幾十名貴族將領眼神冷冽,神色驕橫,衝進包圍圈,又迫近了幾步才停下來,一個個八字步站好,負手而立,冷然看著項昌。
幾十人就這麼聚站成團,那怕一句話不說,一股強而有力的壓迫感已然無形擴展過來。
這些將領每一個的背後都代表著一個貴族世家,區彆之在於實力與地盤的強弱。
丁固跟隨屈複走到項昌跟前,見一乾護衛被鞭笞的脊背血肉模糊,原本聲震屋瓦的慘叫而今也變得綿軟無力,看著奄奄一息,心下不驚不說,反而有些好笑:下馬威?這等小兒作戲的手段,對我這百戰悍將用?這位後將軍也太稚嫩了吧?
“見過後將軍!”丁固大刺刺的略一躬身,對項昌行禮道。
屈複找到他的時候,他聚集了一大群貴族將領正在觥籌交錯,痛飲美酒,氣氛頗為熱烈。
屈複對彆的將領視而不見,冷冷走到他的跟前,對他傳下軍令。
丁固歸屬於大將軍鐘離眛麾下,對於項昌這位後將軍的軍令,一臉傲慢,就想置之不理,然而見屈複伸手捉住劍柄,滿臉冷酷,目露殺機,一副隻要自己說出一個不字,立即拔劍斬殺自己於當場的架勢。
丁固心頭暗凜,不清楚項昌那裡來得膽子,敢不請示霸王就斬殺自己,然而想到前幾日項昌所立下的煊赫功勳,特彆“一日說三王”成功解垓下之圍,夜襲漢營七萬軍並大破之,無論大將軍鐘離眛、自己的外甥右將軍季布談及都對他推崇有加,心頭不由得慫了,不敢放肆,更不敢反抗,乖乖起身跟隨前來。
與他美酒喝得正滋潤的一乾貴族將領,原本對今日霸王軍令都是一肚皮牢騷,見屈複這等無禮,勃然作色,雖然也不敢阻攔質疑,卻也不甘乖乖退縮,相互對望幾眼,紛紛起身策馬跟隨,前來給丁固壯膽聲援。
項昌抬頭掃視了這些將領一眼,一臉意外,眼神卻也愈冷,對於這些將領氣勢洶洶前來的原由為何,自是心下了然。
“逼宮?作為老爹的天使投資人,就自覺能做了大楚的主了,一不順心遂意,就鬨將起來?老母豬舔磨盤,想瞎了你們的心。”
項昌轉回頭來,對於近在咫尺的丁固的行禮視若無睹,就此將他諒在了那兒,冷漠的看向進行中的鞭刑。
丁固一時間起身也不是,繼續保持躬身行禮也不是,遭受這等羞辱,滿臉赤紅,憤恨莫名。
然而作為大楚實打實憑借軍功新晉的後將軍,更遑論還是霸王長公子,項昌可不是項喜那等泥腿子世家的出身,容不得他放肆,那怕擺明了羞辱他,丁固除了乖乖忍受,也彆無他法。
待鞭刑施完,項喜的一乾護衛被死豬一樣拖走,丟去了輜重營,項昌才繼續冷然道:“看守庫房的兵士看護不力,軍需遭人搶走,該當何罪!”
“按罪當斬!”田兼沉聲道。
項昌一揮手,就在丁固眼皮狂跳、一乾貴族將領臉色大變中,四名看守被拖了過來,不顧他們屁尿齊下淒厲哀求,田兼侍從護衛們高舉利劍,一舉剁下了腦袋!
這個時候,無論丁固還是一乾不知死活來湊熱鬨的貴族將領,都知道項昌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那怕強作鎮定,丁固依舊忍不住臉色隱隱有些發白起來。
一乾貴族將領這時也慢慢移動著腳步,想要退縮回看熱鬨的人群中。即使他們人多勢眾,這時也忽然感覺有些勢單力薄毫無安全感起來。
“軍營庫房重地,理應嚴密把守,居然隨隨便便就被人將物品搶走。被搶走也就罷了,偏偏一個個看守毫無阻攔,身軀完好,並且喜笑顏開,似乎樂見其成?將軍還講究一個守土有責、守土儘責,像這等失職廢物,不殺留之何用?”項昌渾不著意的丟下這麼一句話,給這件事定了一個性後,這才扭頭看向丁固,上下打量了兩眼,神色玩味兒:“你就是丁固中郎將?”
丁固心尖尖疏忽一個激靈,瞬間額頭一層細密冷汗滲出。
像他這等久經殺陣,自屍山血海裡打滾出來的將領,對於逼近的凶險有著敏銳的感應。在這一刻,自項昌意味不明的眼神中,他無比清晰讀出了其中潛藏的冰冷殺機。
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雖然違抗了霸王軍令,那怕還毆打羞辱了項喜這位中郎將一頓,但說到底不過就是搶了幾罐子美酒喝,這等罪責以自己的出身、軍職、以往的軍功,最多不過罰金了事,這位項昌後將軍怎麼就動了殺心了?
他從哪兒來得對自己這麼大的仇恨?自己確鑿沒有得罪過他啊!
這個問題丁固鬨不清楚,項昌可是心頭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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