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領了差事,在回府的路上已經有了頭緒,立刻帶人把文韻軒給封了,他們的主事姓劉。
劉管事一身窮苦書生打扮,隻是那料子隱約間流光溢彩,看上去與人設大相徑庭,手裡搖著扇子,有些不倫不類。
他見胤禛來者不善,也沒有害怕,反而扭著腰,湊近了啞著嗓子說:“貝勒爺,我這裡是正經鋪子,萬萬不要帶著兵器,嚇到我的客人可怎麼好。”
胤禟早就在這裡了,剛剛問這個管事被三推四推的,心裡不爽快:“嚇到你的客人?死了人就不會嚇到你的客人了!”
“哎呀,這種話怎麼好大庭廣眾之下說,兩位爺隨我來。”劉管事迎來送往的事情做的多了,也看得出來這是兩位黃帶子,領著他們去了容公子的房間。
“這裡就是容公子的住所,他自稱容祖平,不知道是真是假,這裡的人都叫他容公子,關係好的稱一聲容兒。”劉管事示意胤禛等人隨意看,“這裡自從容公子自儘之後,我就沒有讓彆人動,畢竟牽扯到了十爺。”
“你剛剛說關係好的稱容兒,你卻口口聲聲容公子,你們關係不好嗎?”胤禛看著淩亂的床鋪,示意胤禟去翻一下。
劉管事歎了口氣:“死者為大,本不該多說什麼,隻是十爺的清白更重要,我也不得不說了。”
“容公子既會吟詩作對,又會琴棋書畫,雖然都算不得精通,但是哄哄京城裡的公子哥算是綽綽有餘。這人一旦被人追捧就容易飄,容公子一開始也是個靦腆謙遜的性子,後來演變成了目空一切,一般人是入不了他的眼了。”
劉管事看了一眼胤禟:“後來,兩位爺來瞧個新鮮,十爺被容公子迷住了,一擲千金,那段時間容公子是不接客的,相當於被十爺養在這裡。”
“十爺大婚之後,許久沒來看容公子,他這才開始陸陸續續的營業,期間確實有癖好特殊的客人。隻是兩位爺明白,咱們開門做生意,哪有攆客的道理。”劉管事斷斷續續的,將十阿哥和容公子之間的故事說了個大概。
“就在這個時候,十爺居然又回來了,容公子非常高興,誰知道樂極生悲,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胤禛仔細打量了一下屋子:“十爺之前算是你們的常客了吧。”
“是的。”
“那據你所知,他會不會如此殘暴,虐待你的……手下。”
劉管事猶豫了半晌:“回爺的話,來咱們這兒玩兒的客人也不少,確實有下手狠的,十爺並不在此列。”
“可是畢竟過了這麼長時間,十爺又重新回來,這中間會不會出了什麼變故,導致人心性大變,我也不敢保證。”
“嗯。”胤禛聞言點點頭:“這間房間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老九,把屋子裡的東西搬走。”
“是。”劉管事應道。
“對了,最近有沒有人單獨找過這位容公子。”
劉管事撓撓頭:“這位爺,我們這裡是會員製,就是每月繳納一定的銀子,隨時都可以來玩兒,單獨賞給公子的一律歸公子所有,這容公子沒說我確實不知道。”
“你們這房子隔音嗎?”
劉管事有點尷尬:“隔音效果非常好,畢竟是這個消遣的地方,被彆人聽到還是聽見彆人的都挺掃興的不是。”
“和容公子住的近的人是哪一個,叫過來。”
劉管事想了想:“容公子這間房靠牆,旁邊是月公子,您稍等。”
不一會兒,月公子緩步走來,他身形消瘦,一襲月白色的衣裳,頭發半披著,最上麵簪了一朵小白花,說話輕聲細語的,不仔細看他的喉結,忽視他的身高,很容易誤認為這是個女子。
“月兒給四貝勒,九爺請安。”
“容公子自儘的那天晚上,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月兒臉色忽然紅了起來:“那天,容兒喊的聲音很高,從我的房間裡也能聽到一點點,十爺多日不來倒是勇猛更勝從前。”
胤禛冷眼瞧了過去,實在沒想明白這樣脂粉氣的男人有什麼好喜歡的。
“老九,你跟著去看看仵作驗屍的結果,我去對比一下遺書的字跡。”胤禛一刻鐘都不想在這裡呆著,“劉管事,還有這位月公子,你們但凡想起什麼反常之處就和侍衛說,讓他們去貝勒府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