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弘暉久違的感受到了父母強烈的愛不同,胤??遭受了來自哥哥愛的毒打。
胤??與災民近距離接觸之後,受到了非常大的觸動,他將打聽到的所謂叛亂匪首的事情講給直郡王聽:“大哥,事出有因,是否先采取懷柔政策?”
“你想如何做。”直郡王對胤??的積極參與表示意外,還以為這個弟弟隻是憨直,沒想到胸中還是有溝壑的。
“不如先去河裡打撈女子的屍體,體麵的下葬,再招安。”胤??想了一路,這是他覺得兩全其美的做法。
直郡王覺得這個弟弟傻的天真,他拍了拍胤??的肩膀:“天下如此之大,不公之事多了去了,若人人都像這位覃賊一般,皇權還有何威嚴。”
“屍體可以打撈,但不是用於安葬的。”直郡王意有所指的說,“不如十弟你去負責這件事,我得和當地的軍隊聯絡好,隨時可以出兵圍剿。”
胤??一開始沒想明白直郡王所指對於屍體的用途,他指揮隊伍裡水性好的,下水在翻出了貓骨頭、狗骨頭後,真的撈出了一具泡發的屍體。
屍體已經在水裡靜靜的呆了許久,除了身上的大紅衣衫,幾乎沒辦法認出她的模樣,隻能看出身量骨架小,年齡是對的上的。
“十爺,咱們這就回去稟告直郡王?”胤??的長隨拿出水囊,讓他喝口水壓一壓想要吐的衝動。
胤??原本想要說好,忽然視線停在了屍體漏在外麵的手指上,手掌上連著的五根手指以一種絕對不可能實現的角度彎曲著,就像是被硬生生折斷的。
淹死的人也會出現這樣的痕跡嗎?
胤??想了想:“去請個仵作來。”
長隨應是,胤??補充說,“不要驚動直郡王。”
半天的時間仵作才趕到,胤??正站在離屍體不遠的地方,捂著鼻子,顯然被散發出的腐爛的味道熏得夠嗆。
畢竟在衙門當差,仵作雖然瘦小但看上去還是吃得飽的,胤??指了指地上癱著的女屍,仵作會意檢查了一炷香的時間。
“回十爺,這位……姑娘是窒息而死,生前遭受多人侵害,身上有不少打擊撞擊傷。”仵作先是說了一下女屍的體貌特征,然後委婉的說了她的死因。
胤??神色變冷,他雖然也是一個尋花問柳的花花子弟,可是他向來講究你情我願,從來不強迫彆人。之前那位容公子死前擺了自己一道之後,他就對煙花巷裡的人失去了興趣。
沒想到在這災情不斷的山東,還能看到這種強迫不行直接殺人的做派。
也就是說這位“新娘”不僅被選做了祭品,還被那些個屍位素餐腦滿腸肥的官員真的享用了,真的是……胤??心中浮現了一層怒火,他覺得自己被誣陷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憤怒。
這孩子,還這麼小,他們怎麼敢!
胤??脫下自己的外裳,遮住屍體的外表,長隨小心翼翼的把屍體抬上車,一行人回到了府衙。
直郡王見胤??完成了任務,滿意的點頭:“如此,就萬事俱備了。”
第二日,直郡王領著幾千兵馬直奔叛軍老巢而去,他沒有急著突入擒拿匪首,反而是抬出了一個棺材。
一個聲音洪亮的前鋒扯著嗓子說話,方圓幾裡之內都聽到清清楚楚。
“反賊聽著,乖乖束手就擒,還能留得全屍。否則,這位覃家小娘子的屍體就要接受車裂之刑,死後難安!”
“大哥!”胤??聽到這裡震驚非常,騎在馬上立刻上前兩步,“覃家姑娘有何罪過,你要這般折辱她的屍體。”
死後入土為安是時下主流的喪葬思想,人們認為隻有完好無損的軀殼才能承裝一個人的靈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生前連剪頭發這件事都不提倡,更不要說死後毀壞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