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材看了看對麵的金律師,又看看旁邊的胡有福,他陷入沉思,如果這次又是敗訴了,那不僅僅時間浪費了,後麵的不菲的律師費也將收不到了,胡有福雖然是個性格平和、天性柔和的人,但是也難保收到敗訴的結果,會不會被激怒咬人,拿律師來出氣,這些風險,都是要提前預知的。
他又想起李律的話:辦理這類案件,不能斯文。
“這次,怎麼也要豁出去了。”慕材心裡嘀咕著,“這最後一次程序,不管如何,我都要搏一搏了。”
罕法官問完問題後,慕材將嘴湊近胡有福的耳邊,悄悄說道:“待會,你可以照這樣的說。”
慕材在白紙上寫好一些東西,遞給胡有福,後者聽了,點點頭,向慕材投去眼光,那眼光帶有一些緊張、詫異、不安。
“現在向被告提問。”罕法官看向被告席,“原告申請恢複職稱待遇,有沒有法律依據?”
李金華剛要開口,被金律師攔住,他要代替李金華發言,“法官大人,這麼說吧,根據法律係統性規定來看,他是沒有法律依據的,
教育局是完全有自主選擇權的,這是屬於內部的人事安排權,教育局不是原告自家開的公司,不可能因他資曆老,獲獎無數,就一定要批準他的申請,
再說,就因為原告作為老師,卻罔顧法律規定,為了個人私利,違法亂紀,向上級領導行賄,這個行為雖然受到了處分,但是這個被記入檔案裡,
教育局是有絕對的一票否決權的,現在學校沒有做出開除的決定,已經對他是仁儘義儘了,請法官大人明鑒。”
金律師回答完後,看了看李金華,後者滿意得點點頭。
而,胡有福聽後,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疲軟無力,慕材捏了捏他的大腿,“哎呦”一聲,胡有福摸了摸大腿,莫名其妙得看著慕材,兩個小小的眼睛打滿了問號。
“不要被他回答嚇到了,要振作起精神,做好我們的準備。”慕材小聲提醒胡有福,法庭如戰場,對方每使一個招式,都是彆有用心的,慕材時刻警惕,也同時警惕當事人。
進入辯論階段————
“尊敬的法官,被告不同意我的申請,是沒有任何依據的,我的律師都調出了內部文件,如果之前受到刑事處分,隻要是沒有作出開除決定的,中止期過後是可以恢複職稱待遇的。
再說,同樣跟我一樣,經曆的人,學校都可以恢複職稱待遇,為什我的,就不能恢複呢?我表示嚴重抗議,
我都一把歲數了,也不怕得罪人,得罪領導!我隻是想拿回屬於自己合法權益的那部分而已。”
胡有福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充滿力量,他情緒激憤,按照慕材的吩咐,邊說邊醞釀情感。
“試想一下,如果法官大人,您原本是屬於高級法官職稱的,因為犯了一點點事,就被降級到最低檔次享受待遇,要長達一輩子,這是誰能承受呢?!”
胡有福說著,眼眶的淚水快要噴出來,罕法官嘴角抽搐一下,似乎被觸動到內心。
慕材見狀,立即趁熱打鐵,
“另外,我補充一點!”慕材站起來,“既然,在學校裡,有因為醉駕被停止待遇享受的,後麵到期,恢複了職稱待遇,
請問!同樣的事件,卻有不一樣的處理結果!這個合理性在哪裡呢?這當中是不是有隱情!”
慕材說著,雙目凝神,看向李金華,兩個眼睛似乎在告訴他——你逼我們,那就互相抱著死算了。
“反對!”金律師立即跳躥起來,“原告儘說些與本案沒有關聯的事,這是要浪費時間嗎!若有另外的隱情,請依法走其他維權途徑!”
“這個怎麼沒有關聯,這個就是本案的關鍵!”慕材的話如一把利劍,直接懟了回去。
“沒有關聯,原告不就是想以此來暗示,或者威脅被告!”金律師將回一軍,毫不示弱。
“另外,我是知道很多隱情的,如果真的把我逼急了,我也不管一切了,就來個同歸於儘了。”
“啪!——”
罕法官大力敲響了法槌,“下麵圍繞恢複職稱待遇的合理性、可行性來進行辯論,
如果沒有新的辯論意見的,就不要重複了。”
“有新辯論意見!”慕材舉手答應道。
“原告發表一下。”罕法官說道。
“提醒被告和法官!”慕材說著,他緊緊盯著李金華,眼神似乎要穿透後者的心,“這個官司如果判決我們輸了,毫不猶豫得,我們會走紀委的路徑繼續為維權,大不了,胡有福這一輩子都會死死盯著被告當事人。”
“哢嚓!哢嚓!”
旁聽席的幾位媒體記者趕緊拍攝,並且迅速記錄下來。
罕法官挑起眉頭,吃驚得看向被告席,仿佛被慕材這樣的說辭嚇到,想不到原告會說出這樣的話。
李金華挪了挪身體,低頭向金律師說了幾句,兩個人互相斟酌了幾句。
“啪!——”
罕法官敲響了法槌,“現在休庭10分鐘,原告律師和被告律師出來一下。”
慕材和金律師來到罕法官的辦公室,
“這個案件,你們能不能調解?”
罕法官還沒等兩位律師坐下,便急促得說道,這讓金律師很是不解,便問道:“為什麼要提調解呢?罕法官是出於什麼原因考慮。”
“我們都是法律人,在這裡,就直接說明了,這個案件最好的方式是調解結案。”罕法官輕聲說道,臉上儘顯疲憊,歎了一口氣,顯然今天的庭審讓他累得夠嗆的。
“這個調不了,教育局根本沒有想過要調解。”金律師態度強硬,他肚子裡還是一股氣,看來他代入感很深。
“鐘律師,那你先出去一下,我跟金律師聊聊。”罕法官對慕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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