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洛吉斯五世站在已經烽火繚繞的亞美尼亞都城上,看著被一劍穿胸而過,死的不能再死的兄弟庫思老,冷笑了兩下。
亞美尼亞的皇帝近乎都流淌著安息人的血,甚至沃洛吉斯二世都曾當過亞美尼亞的皇帝,但是這個國家居然不和安息親厚而和羅馬親厚,既然如此這個國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陛下,亞美尼亞的物資已經收集起來,所有我們調查的與羅馬有關的官員商人都已經被處死了。”阿特拉托美恭敬地對著沃洛吉斯五世說道。
“命令紮裡斯卡蘭回尼哈溫和泰西封調兵。”沃洛吉斯五世看著身前的青年說道。
“是!”阿特拉托美恭敬的回稟道,雖說他完全不能明白沃洛吉斯五世這句話之中隱含的意思,但是以他對於沃洛吉斯五世的尊敬,對方的話他會一字不差的轉告給卡蘭家族的紮裡斯。
安息國內的情況非常的複雜,七大貴族的實力可以參考東晉南朝時期的王謝袁蕭四大家族,這群人所掌握的資源就本質上比國家政府的還要多上一大節。
這也就是說沃洛吉斯五世現在雖說掠奪了蘇倫家族,又有卡蘭家族幫扶,但真要說實力未必能穩穩壓住剩下的五大貴族。
更何況現在站在他身旁的卡蘭家族要說真心實意,沃洛吉斯五世自己都不相信,多少安息皇帝的死和這些家族脫不開關係,這些家族已經深入到了安息帝國的方方麵麵,就算是沃洛吉斯五世想要清除都不知道該清除什麼。
作為一個有雄心的帝國皇帝,沃洛吉斯五世也想向自己的前輩一樣將腳插入地中海這個澡盆,而這些遙遠的想法都繞不開兩個字,那就是實力。
七大貴族是桎梏,同樣也是實力,如果能將七大貴族統合起來,就算是羅馬也不敢小視安息,一個能屹立數百年的帝國若非衰落了豈能容許其他人小視。
因而沃洛吉斯五世明知道七大貴族有毒,但是也不得不想辦法將之煉成蜜糖吞下,變成自己的實力。
就跟陳曦說的那一句,你以為我不知道世家裡麵有太多的雜碎,統統弄死了,我找誰乾活,就算有一百個賈詡沒有下麵的人也治理不了天下。
對於一個官僚體係來說,最上麵的人其存在意義是戰略,是規劃,是大的形勢,而不是那些雞毛蒜皮,丙吉問牛就是其中最典型的寫照,不是不管,隻是有些時候需要有一個輕重緩急。
後世我共難道不知道下麵的人有某些不廉潔的行為,不知道下麵人有某些不應該的行為。
可真要按照規定將之統統乾掉,又變成了同一個問題,誰來乾活,這還是後世啊,一年幾百萬放古代都相當於高等學識的人才啊,可惜也沒真按照規定統統拿下。
實際上就算是真要處理的話,也有一個限度在裡麵,綠線,白線與灰線,以及紅線,站在常人的角度,綠線就是安全區,其他的線是不可見的。
唯有立場變化,或者直接說階級變化的時候其他範圍才能看清,而不管是沃洛吉斯五世,還是陳曦,亦或者後世,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怎麼可能站在同一個立場。
就算是陳曦也隻能說是改良派或者溫和改革派,而不是革命,因為任何統治階級就本質而言,都是在維持和重現當前的社會形勢和生產關係保持著統治階級的優渥地位。
作為統治階級會放棄自身的地位嗎?肯定不會,階級性的墮落開始實際上就是從成為統治階級開始。
所謂屁股決定腦袋,陳曦儘最大可能的努力給後人,給底層留下上升通道,但是底層的少年人能擁有和統治階級同樣的優渥條件嗎?
怎麼可能,同樣是中人之姿,底層的少年人一輩子可能都無法出頭,而統治階級,不管是從人際關係上補齊,還是從後天教育上補齊,亦或者其他方麵,他們擁有的機會遠大於底層。
這就是事實,統治階級會儘可能的維持當前的社會形勢以穩固自身的地位,畢竟人都是趨利避害的,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沒有全家被殺的覺悟,最好還是穩重一點。
不知道後世有沒有俄羅斯人懷念當年蘇聯時代在世界上的社會地位,蘇維埃的崩潰,社會體係的崩潰,到底有多痛苦,看看現在的俄羅斯就知道了。
蘇聯末期的前三排確實有非常非常非常嚴重的問題,但他們被清洗掉之前,蘇聯至少有一個體麵的身份,可等到他們被以殘酷的手段打掉之後,俄羅斯這個蘇聯的長子,至今依舊沒有緩過來。
這也是陳曦拒絕強行改革的原因,比鐵腕他差普京十八條街,後世的條件也比這個時代好十八條街,對方都沒搞定,他能搞定?
走一條不算太好,但勝在穩妥,既能體諒底層,又能得到上層支持的道路,才是真正合適的方式。
諸如秦國商鞅,楚國吳起,那種激烈的方式,陳曦完全不想死,他更靠近鄒忌那種不流血的變法方式,本身底子厚實,修修補補所能爆發出來的潛力已經完全超過彆人那種天魔解體級彆的變法了。
齊國變法之後,靠著本身雄厚的底子,實力之強也不是吹出來的,東帝的稱呼可是得到了戰國諸雄的認可,要不是齊閔王作死,齊國未必沒有機會。
沃洛吉斯五世這邊雖說沒有陳曦那裡那麼多的經驗,但是作為能力非凡的皇帝,他在厭惡安息七大貴族的同時,也明白七大貴族的力量,自然明白關係鬨得太僵損耗的是安息的實力,而安息的實力就是他的實力。
因而就算再怎麼不喜歡七大貴族,哪怕以後有機會肯定要出手,但是現在他都會選擇容忍,畢竟就算是換血也不是將人身體之中所有的血液抽出來,再另行換上新的血液。
畢竟人活著才能談及夢想,人沒了,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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