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壑教此番追殺黃粱的足有上百人,其中十多位長老級的強者,餘者也都不是庸手。
這樣的浩大陣容,放眼龍騰界無人可以抵擋,黃粱若不是跑的快,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然而此時此刻,便是這樣的一群人,在披掛了偃甲龍座的莊不凡麵前,卻如枯草敗革,毫無還手之力,隻有被屠戮的份。
前前後後不到十息,穀口處的天壑教修士便已死的一個不剩,那裡除了還有一道猩紅的高大身影屹立,竟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
九州公認,偃甲這種東西,是最能提升修士戰鬥力的外物,尋常的靈器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千機閣那位神海境大修,憑借一件半身甲便能與超過自己幾個小層次的敵人交手,更枉論龍座這樣傳說中的全身甲。
莊不凡這短短時間所綻放的威勢和出手的動靜,已經超出了雲河境的範疇,便是一般的真湖境都未必能與之相比。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必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斬殺了視野中所有的敵人,猩紅的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流光,朝遠方掠去,如雷似電,轉瞬不見了蹤影。
那個方向,正是天壑教六長老雲海天之前逃離的方向。
沒人知道後續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從今日起,天壑教六長老雲海天再沒有出現在世人眼前。
在那猩紅的身影追殺的同時,陸葉便心動一動,閃身追了過去。
半盞茶後,他在兩百多裡外的一處空曠之地中,看到了一片戰場的殘留,滿地都是鮮血灑落的痕跡,還有屍骨的碎塊。
沒有雲海天,也沒有莊不凡。
隻有一個嬰兒頭顱大小的圓球,靜靜地躺在地上,那圓球乍一眼看起來毫不起眼,好似隻是一塊形狀有些奇特的石頭,哪怕有人從附近路過,在不清楚它的底細之前,也未必在意。
神物自穢。
陸葉彎腰將那圓球拿在手上,出乎意料地,沒感受到太大的重量,質地上也沒想象中那麼堅硬。
到了此時,他已洞察莊不凡生命最後種種想法。
他不願就那樣慢慢枯竭而死,相對於那種默默無聞的死法,他更願意這樣轟轟烈烈,也順手幫藥穀這邊化解一場危機。
更重要的,他想用這種方式,來告訴陸葉,龍座的危險性。
因為他知道,哪怕自己不說,等自己死後,陸葉依然能找到龍座,與其讓陸葉貿然嘗試龍座之威,還不如用自己生命最後的光芒給陸葉展示一次,讓他親眼驗證。
他曾想過,將龍座藏起來,不讓彆人發現。
可他如今身體狀態極差,且不說自己能不能獨自完成這件事,龍座這樣的神物,也不該被這樣隱沒下去,尤其是如今天壑教倒行逆施,龍騰界似有大變。
陸葉若能有龍座在手,不說有自保的力量,最起碼,在遇到無法解決的敵人時,能有與敵同歸於儘的資本。
這便是莊不凡的良苦用心,也算是他報答這幾日陸葉等人對他照顧的恩情。
他那一身傷勢,其實就是試驗龍座威能帶來的。
當日他得手龍座之後,一時好奇,便催動了龍座之威,結果便搞的自身虧損嚴重……而那一次,他僅僅隻是激發了龍座,並沒有用它來戰鬥。
這一次是他唯一一次借龍座之威誅敵,也成了生命最後的絕響,轟烈激昂。
沒有莊不凡的屍骨,甚至連儲物袋都不見蹤影,地上的血跡和屍骨殘骸,隻是那雲海天的,莊不凡整個人好像憑空蒸發了一樣。
陸葉望著手中的龍座,用力握緊了。
半個時辰後,陸葉的身影出現在藥穀中。
葉琉璃緊張地望來:“六哥,莊大哥他……”
陸葉看著她:“莊兄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葉琉璃立刻捂住了嘴巴,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依依攬著她,輕輕拍著,安慰著。
“龍騰幾多豪傑,了不起!”黃粱悠悠一歎,直到此刻他也不清楚莊不凡的真實身份,但這不妨礙他敬重對方最後的行為。
就如他對法華和劉天一的敬重一樣。
修士之間,生生死死的確實很正常,但真正麵對生死之關,又有多少人能夠安然若素,有多少人能夠明知必死也毫無怨言?
法華和劉天一算是這樣的人,莊不凡同樣算是。
一場危機,就這樣被解決了。
“道友,跟我說說龍座事情吧。”陸葉抬頭望著盯著花慈臉蛋的小醫仙,他對龍騰界的了解不算多,畢竟他不是真正的葉六,他隻是九州來此的一個修士而已。
再者說,哪怕是真正的葉六,也未必能知道龍座。
“我來說吧。”黃粱主動請纓,倒不是他閒著沒事,主要小醫仙如今正在給他療傷,他不想小醫仙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