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她終於才明白,父母對她的愛,出發點並不是她,而是他們自己。
父母麵對利益和風險時的決策抉擇,讓她徹底看清了真相。
自己以前對愛的信仰,太過於理想化,其實是被建構的,抽象提取出了人類群體中最美好的品質,是人性之光,卻隻字不提,這些美好都是有條件的。
是,她是他們的掌上明珠,這沒錯。
可她也是他們投入了大量心血的資產。
他們要看好她,不能被豬拱了,才能賣個好價錢!最好貨與帝王家!
在真正的利益麵前,人都是趨利避害的,這是人性決定的,也是基因決定的,沒有辦法抗拒,就好像人永遠沒有辦法舉起自己,也沒有辦法把自己憋死。
愛,一個美麗的謊言,直到今天她才看清。
她感覺到,她這些年一直依賴、信任、依戀的東西都是虛假的,她的信仰世界崩塌了,像玻璃碎了一地。
她的心從無比恐懼,漸漸變得冰冷.......
李玉貴被女兒盯得渾身發麻,似乎被女兒看穿了,好像沒穿衣服一樣,這種感覺讓他很難受,也很難堪。
實話實說,他最在意的,並不是女兒的聲譽,也不是怕被打擊報複,而是想借此巴結肖成功,他在物價局副局長的位置上已經乾了七八年了,離局長大位已經不遠了。
在西州,要乾上一把手至少得有常務副市長以上的人說話,他的老領導早就退了。
按照一般的軌跡,他永遠也不可能當上局長,頂多也就是解決一個正處級待遇。
這件事不是天賜良機嗎?
隻要讓肖書記領情,讓自己當局長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嗎?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神不知鬼不覺!
他跟妻子潘倩已經交流過了,妻子也支持他。
他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這樣也是為了女兒好啊。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們必須要借這件事實現利益最大化,情緒化的以牙還牙沒有任何意義。
他不是二十多歲的愣頭青,而是個在官場混跡了幾十年的老手,知道該怎麼選。
他換了個溫和的語氣繼續道:“早兒啊,肖公子是不對,可我也聽說了,他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才這樣!真愛是無罪的,但有時也傷人。不過你也不能太苛責一個失控的年輕人,尤其是男人,他們成熟的比較晚,你要理解,不是說男人至死是少年麼。你爸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人,嘿嘿,說句不害臊的話,當年我跟你媽.......”
“你這個死鬼,當著閨女說這些乾什麼?”李早的媽媽潘倩已經泣不成聲,白了一眼李玉貴,接著道:“兒啊,世上哪有不心疼自己姑娘的娘?誰讓咱家攤上這樣的事兒了呢?為了咱家著想,為了你自己的幸福著想,這件事咱不能意氣用事。你看人家肖公子,出身高貴,又是海歸博士,長得還儀表堂堂。而且,彆以為媽不知道,你以前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在我們年輕的時候,這樣會被稱為破鞋的,哪個男人都不會要,而且還會讓家門蒙羞……”
潘倩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開始對女兒大肆pua,也就是大洗腦術,通過碾壓她的自尊,來迫使她認可自己的觀點。
女人都是天生的pua高手,隻不過她們自己沒意識到,即使意識到了也從來不會承認。
潘倩不理會女兒的反應,繼續道:“如果能嫁入這樣的家門,不算辱沒了咱們。以你的相貌性格,肖公子肯定還是愛極了的,依著媽看,這件事雖然是一件孽緣,但有沒有可能將錯就錯?反而造就一段佳話,那就善莫大焉了。媽可以去肖家說,肯定讓他們答應的,風風光光、八抬大轎把你娶進門,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
潘倩終於說出了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喪事喜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