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飛船恍惚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活物。而異形的群體就仿佛一個不協調的惡性腫瘤。有那麼一瞬間,薑玉感覺自己能夠清晰地捕捉到皇後,每一隻異形,每一隻抱臉蟲,每一個卵所在的具體位置。而就在下一刻,一種奇異的缺失感便將他從這狀態中排出。
那種感覺消失了——但薑玉知道那不是幻覺。他知道世上存在將一部分感官暫時封閉或者壓製,再度解放時身體將會獲得補償性感官增幅的現象。隻不過這種現象,在他此刻的身上格外顯著。
這或許和他所修煉的終極無量氣功有關——但現在也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並沒有因為這點知覺上的異常而耽誤超過半秒的時光。而很快,他便走到那具半死不活的異形邊上。伸出最不重要的左手小指,用指尖輕輕碰觸異形那帶血的傷口。
創傷的感覺隨即襲來。
有點疼,但卻並非難以忍受。指尖在酸血的腐蝕下略微變色,但卻沒能夠腐蝕穿他的皮膚。而當體內那b等級的電磁真氣朝著指尖彙集的時候,便連疼痛的感覺也不再存有。
果然,即便是原典的異形時期鄭吒,都可以依靠c級的血族血統抵禦酸血腐蝕。而薑玉此刻的基礎屬性可比那時候的鄭吒高出了不止一個幅度。他收好止血和中和的道具,索性將整個手都探入傷口之中,而除了那隻半死的異形對此很不愉快以外,他的身體沒有出現任何疏漏。
手依然是手,白皙,修長,強化和修煉後的結果。拔出手,微微變動身姿,真氣加速下,卻是表現出了比操作裝甲時快出接近一倍的行動速度。
一點明悟浮現在薑玉心頭——雷雲裝甲,對這個階段的他來說已經有點落後了。或許改造後的裝甲防禦力仍舊遠高於他這個本體。但其它領域卻已然不太充足。隻需要稍微推演一下,便可知道如果薑玉選擇將動力拳套裝在自己手上而非裝甲上。那麼他擊殺這四隻異形所需的時間便大概率減半再減半。
得考慮新的裝甲和武器了——薑玉將這件事記上日程。隨後,他便回到裝甲中,一把撈起半死不活的異形殘軀,便朝著自己的同伴們說出了下一步行動。
…………………………
戰鬥的時間,不超過十五秒。戰鬥之後耽誤的時間,不超過三十秒。
薑玉沒有將異形的殘骸帶回初始飛行器——要是突然一滴酸血像是遊戲cg預告裡一樣直接將飛行器融穿則未免玩笑太大——他隻是通知了張傑和詹嵐,讓他們將新人們帶到作為戰場的小廳之中。
人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而現在,棺材已然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麵對著那支離破碎的異形殘骸,仍在金屬表層流淌並腐蝕出坑窪的異形酸血,以及那在未激活動力拳套的鉗製下仍在不住扭曲掙紮的有害殘廢異形,即便是再頭鐵的人,也必須承認自己來到了噩夢之中。
本應最為乖張粗魯的小混混們現在一個個恨不得縮成個球。男女白領臉色蒼白,瑟瑟發抖。而那位公文包金領更是發出一聲發狂一般的尖叫,朝著黑暗中便是大步跑走。
沒人理他——薑玉在通訊頻道中說了不要妄動。反正已經四五十隻異形,多他一隻不多。
於是,大步變成了小步,小步變成了挪。在闖入陌生的黑暗通道前夕,意識到自己完全不受重視,這幫‘未來戰士’中也沒有聖母心發作,可以讓自己乘機提條件或者抱大腿的突破口後,這個裝瘋賣傻的公文包金領,終究是停下了腳步。
然後,陪著笑,縮著脖子,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回到了新人們的行列之中。
他失敗了,但這仍舊是一次成功的試探。資深者們沒把擅自想要離隊,擅自做出試探的他的腿給打斷而是任由他回去,便證明了這支團隊的行動方針大致偏善。
楚軒推了推眼鏡——他對資深者們的評價顯然已經進行過了一次更新。而在薑玉開口之前,他也預估出了薑玉讓新人們出來的緣由。
資深者們已經證實了自己的力量,這艘船上的異形,對於全副武裝的資深者們來說並不算非常強大。待在資深者們身邊,活下去的概率最高,但卻會對資深者們造成拖累。而大多數新人們的死活對資深者們來說其實沒有多大意義,有意義的,是有價值的新人。
那麼,新人們的價值在哪裡?
“比原始設定的體形要大。”楚軒走向完整度最高的那具異形殘骸。他毫不畏懼地伸出手,去碰觸那沒有被酸血覆蓋的甲麵。“在電影中,一隻戰士異形的直立高度不會超過兩米。這樣對於它們來說是在這種環境下捕獵人類這種獵物的最佳體型。但是在這裡,異形的直立高度接近了兩米八。”
兩米八,無限原典中的異形一就是這個規格。比電影裡的那些,更加強大。
“類型沒有改變,主要獵物也沒有改變。規格卻增大了。這說明在我們之前的先遣隊利用超時代的火力給它們上過一課。而這就導致了它們在繁衍新生代時不得不產生對應性的變異,以增強對動能和能量打擊的抗性。”
他說得沒錯,正常情況下的戰士異形,不該能夠抵禦得住雷電脈衝的一擊。因為主神提供各種各樣的怪物屍骸兌換,而薑玉曾經兌換過,並且打靶過,而那時候的試驗成果,是一發蓄力炮下去便是外焦裡嫩的可當場食用結局。
——味道甚至還算可以。
“……而這就意味著,這樣的異化有可能並不是異形這種太空獵手的固有特性。它有可能存在某種隱秘的缺陷,作為它那增強體形和防禦力的代價。”楚軒點了點頭,朝資深者們伸出手。“能給我一把匕首嗎?不需要很堅固的那種。”
一把戰鬥匕首很快就被放到了他的手中。鈦合金,原本經過了單分子刃處理,但已然在之前的戰鬥中被磨鈍,以至於不再非常鋒利。
而下一刻,匕首便輕易地穿透異形胸腹部甲殼的某處。貫入了這具本應刀槍不入的軀體。
“比如說……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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