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需要用語言來描述,那就是將大地和天空都塞到滾筒洗衣機裡,然後再將轉動的速度提升到足以讓機器解體的程度。整個黑鋼安保的監獄都在這一擊下劇烈地動蕩,並且,盛開。
鋼鐵的要塞成為了盛開的金屬之花。
數十米,數百米長寬的大片金屬結構被猛地撕裂,揚起,化作向著四麵八方任何一個方向綻開的花瓣或者蕊條。爆炸本身反而成為次要,因為極端刺耳的撕裂震蕩聲充塞了這一片天空,甚至讓天上浮動的雲層都隨之震蕩。
薑玉第一次親身體驗第四階的力量。
純粹而龐大的力,彙集於一個小點。趙櫻空這一擊鳳眼拳的絕對出力或許隻有區區一萬噸。然而它收束集中的方位,卻是比針尖還要更加細微的點!
一立方微米的空間,被徹底地泯滅掉了。
空間內能……抑或者說,用以維持空間本身穩固存在的真空零點能,在這一刻宛若脫韁的野馬一般撞向四麵八方。這是字麵的,物理學意義上的‘粉碎真空’,而超過百分之九十的釋出能量,在這一刻全都宣泄在了薑玉的身上。
他好像都聽到了滌罪之盾開裂的聲音。
好像看到了堅固無比的氪星戰甲像是紙殼一樣化作破片。
感知在承受這一擊的瞬間便化作一片混亂,周遭的視界被拉長成高速環境下的色塊和線。他不知道自己在這一擊下撞碎了多少堵牆,撕裂了多少塊金屬。他隻感覺自己體內的次神力和生物力場都在這一擊下急劇損耗,劇烈的幻痛,在四肢百骸內的每一個角落中不斷湧現。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期望,認為趙櫻空的主人格會顧及副人格的人際關係而放水。那麼薑玉現在完全地舍棄了這一分僥幸——他在這一刻確切地認識到了解開基因鎖的第四階和第四階以下到底存在多大的差距。若非是自己在這裡,則中洲隊內無論是誰,都隻有‘死’這麼一個結局。
——但是,我還沒死。
——而且……也並不痛!
擾亂的認知驟然變得清晰。
薑玉的視線收束,映入身周的是一座被打得凹進去的荒原小山,而像是鮮花一般盛開並且不住崩毀的黑鋼巨構已然處於身前接近十公裡的距離。盾裂甲碎的感覺均為謬誤,而自己的軀殼之內也隻是全力催穀時的氣血泛用,並沒有被外力確切地觸碰到痛覺神經!
她沒破防!
她破防了就是即死,所以自身的血條根本就隻有1和0!
無論是滲透勁還是混元勁都被自身強大的防禦所牢牢抵禦,就算是那純粹大力的一擊,也未能夠穿透自身的防禦!
“真是硬。”少女的聲音,驟然傳來。
山便裂開。像是被數公裡長的巨劍斬切一樣撕裂出巨大並且光滑的峽穀。阿隆戴特的表麵縈繞著前所未有的熾烈黑紅光焰,它劈斬的瞬間,宛若行進的命運之輪一般無可抵禦。
不可擋,那就不要擋。
危機感在開戰的瞬間便始終處於最大狀態,無論哪個方向傳來的感觸,都極其致命。而無形的骨琴振波隨著趙櫻空的行進而在這片空域中蔓延,撕扯著這一片浩大空域的空間穩定性。
真是……可怕!
生物力場在體側爆發,化作強大的推動力,協助薑玉避開這一記未能時刻維持入微高速的豎劈。山被切開的瞬間他手中緊握的矛也有著熾光彙集。不是投擲,而是向前——刺!
‘嗡——!’
收束的審判光炮讓空氣大範圍地電離,而這原本並沒有抱指望的一擊,卻在激發的瞬間便險些觸碰到趙櫻空的身軀。但是驚喜在下一瞬間便化作了驚嚇,薑玉的瞳仁一縮,他分明看見趙櫻空伸出手,按上了光束炮擊的軌跡。
然後,轉動五指。
本質為高能粒子收束放射的審判光炮,竟是宛若沸水中的麵條一般彎曲。輝煌的軌跡在沸騰的天空之下劃出一道完滿符合黃金比例的弧線,竟是調轉方向,轟向薑玉自身的麵前!
這算什麼?
神他媽能量炮奉還?
要是反個雷也就算了,怎麼特喵的光炮都能反!?
思考是來不及的,怒罵也隻能在心中以一閃而逝的算力來運行。最該做的,也是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將滌罪之盾擋在麵前,然後,迎接這屬於自身的力量衝擊。
自身的……力量?
——糟了。
薑玉意識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