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羅河的水又一次地被變轉成為了血,它的味道腥臭並且苦。
當第二天的日出到來之時,摩西便繞開了法老的耳目,將手中的受祝之杖刺入了一片無人看守的尼羅河水域之中,而這一次,血化的詛咒比上一次要更加深重。
“我解決不了這個。”
當薑玉折返到培爾城中時,他看見程嘯露出無奈的苦笑。法老自然命令不了他這個有著正經諸神背景的強大巫師,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會自主做出嘗試。
深紅的血球被他以龍類天賦拘束在空中,而他也的確可以用一發吐息將這些血水儘數化作虛無。然而即便他召集了所有的水中之血並予以完全淨化,更多的血液卻也在尼羅河中憑空生成,並且完全找不到水體化血的源頭。
“水會自動變轉成為血,不止是尼羅河裡的那些,就連埃及人自己蓄水池,甚至水桶,水瓶中的那些水都會自主地向著血液轉變。且變化的區域僅限於埃及人居住並使用的水係,埃及以外,抑或者城外希伯來人的聚居地中,則水裡連一滴血都沒有。”
“我覺得是某種模因,某種規則化的力量。”程嘯給出了自己的猜測。“詹嵐現在展開了覆蓋了整個埃及境內的群體心靈乾涉,將所有埃及人眼中的血儘數替換為認知上的水,並且短暫地剝奪掉了他們對口渴的感知,但她說這種規模的廣域精神乾涉隻能夠持續一小段時間——很快,人體對水的需要,便會破壞她的幻術。”
薑玉看了一眼鄭吒。
“不知道。”鄭吒很是乾脆地搖頭。“我什麼都感覺不到,但我感覺我可以用戾炎覆蓋掉尼羅河,然後就可以根除這一效果……呃,或許我不該那麼做?”
還好沒有。
雖然鄭吒沒有大腦,但好歹他顱骨裡的肌肉能夠起到作用。
用死河替代尼羅河的確是一個好主意,不過那麼做的話,大概明天這時候,全培爾城的人都會加入到鄭吒的死者國度之中。
“是神權。”薑玉搖了搖頭,關於鄭吒的提議,他選擇直接無視,從而跳過反駁的步驟。“亞威的神權。”
“起初,神的靈行於水上?”詹嵐的幻影突然出現,提出舊約創世紀中的第一句典。“所以亞威的起源是水之神,而它現在正在通過自身的神權來支配這裡的河流?”
地中海——兩河流域的至高神要麼源自海洋要麼起源風暴,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這裡的人類就活在被水包裹的世界裡,所以他們對和水有關的自然現象敬畏最多。
“正是。”薑玉說,他伸出手,天規的光輝悄無聲息地覆蓋了埃及的國度。“它向水下令,就像是我向雷霆下令一樣。而這不是用常規手段可以處理掉的事物,隻有使用一樣權能,才能夠覆蓋另一個。”
“就像是鄭吒你可以用死河覆蓋它一樣——那是切實有效的方案。因為你的心靈之光本就是司掌毀滅之光,那就是你的權能,隻不過你用起來的後果過於可怕。”
好吧,他還是忍不住扯了一句。
“不過我的天規可以在不傷及無辜的前提下擊退它。”
金色的輝光迸發,天規領域覆蓋了被血充斥的埃及水體,並將自身的規則下達。薑玉的意誌便是天的意誌,戴上了迦太基的冠,他已然是切實的眾神之王。
規則覆蓋了規則。
水體強行生成血液的秩序被破壞,然後重塑。物理秩序在薑玉的意誌下回歸原樣,而所有遍及埃及各處的腥臭之血,便也在程嘯的龍類天賦下朝著他所在的方位彙集,然後,全數抹除。
第一血災再一次地被擊退了。
它沒有被完成,而埃及的住民們對此一無所知——或許會有一些感知敏銳的個體能夠察覺到些許異樣,但那對大局沒有任何影響。
凡人們還不足以參與到諸神之間的戰場中。
至少,現在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