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悅主動掛斷了電話。
手裡的手機仿佛千斤重，壓得她止不住地顫抖，壓得她背脊逐漸佝僂，壓得她忍不住蹲在地上抱住自己。
像心上破了個大洞，嗚嗚地往裡灌風，又像是被膨脹的海綿堵住，幾乎無法呼吸。
壓抑的哭聲，細細弱弱地陽台上傳來，客廳裡的巴頓，豎起了耳朵，警惕地看向她的方向，緩緩走了過來，繞著她嘴裡嗚嗚咽咽，仿佛在問她怎麼了。
初春的地板還帶著涼意，但那一點點的涼遠不及她此刻內心的荒蕪。
在男人回來之前，蘇星悅還是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他今天很高興，她不想讓他跟著不高興，至少讓他高興幾天。
“寶寶，我回來了！”前腳剛關了門，後腳男人就站在玄關處喊了起來。
蘇星悅揉了揉臉頰上因為長時間的麵無表情而有些僵硬的肌肉，臉上掛上笑容，打開門走了出去。
男人雙手都提著東西，還沒放下就對著她張開手臂，也不說話，就看著她笑。
小姑娘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剛才帶點假，這次是十成十的真，小跑撲了過去，緊緊抱住男人的腰，“你回來啦！辛苦了！”
“快，嘴一個，”男人彎腰湊到女孩麵前，小姑娘順從地捧起男人的臉，雖然他現在撅嘴的樣子在蘇星悅看來有點點惡心，哈哈哈在一起這麼久了，有時候還是有點嫌棄的，但是這些，都不會影響她給他一個重重的親吻。
男人笑得眉眼間出現了淺淺的細紋。
“好了好了，我去做飯，”男人眉眼鬆快，溫聲說道。
小姑娘順從地從男人懷裡退了出來，看著男人的背影，眼眸裡的笑意淡了淡。
許久之後，男人在水池邊洗菜，小姑娘踱步地走了過去，嫩白的小手伸進水裡，冷白冷白的，男人兀自咽了咽喉嚨，大手一撈，抽了張廚房紙就要幫她插手，“水冷，怎麼過來了？”
小姑娘眼眸顫顫，對著男人露出一個笑，“我想幫你一起嘛。”
男人勾了勾唇，眼眸瞥到一旁的土豆，拿起來遞給她，“那你把土豆去一下皮。”
一大一小並排站著，男人身高體壯背影寬厚，差不多是旁邊姑娘的兩倍，偶爾男人側頭，看了她兩眼，又繼續做自己的事。
蘇星悅垂著眸削土豆，眼底情緒掙紮，緘默幾秒之後，猶豫地開口，“我媽讓我問問你家那邊的彩禮大概是多少呀？”
蘇星悅撒了個謊，男人卻沒有在意，反而聽到是蕭招娣在打聽他家那邊的彩禮情況，以為真的有戲，便沒多想直接說了，“大概就十一二萬的樣子，不過咱們就跟著你家那邊的習俗來。”
小姑娘長睫止不住顫抖，明明是在家裡，她卻仿佛置身於荒原一般，風烏拉拉地在她心上吹過，也將女孩身上的熱量，一點點帶走。
“寶寶，土豆削好了，你在想什麼呢，”男人見她動作機械地重複同一個動作，不禁伸手將女孩手上的土豆拿下來，彎腰低頭，湊過來想看看她怎麼了。
蘇星悅眼眸閃躲了一下，輕輕側開臉，淺淺笑了一下，“沒，在想工作的事情。”
男人沒有多想，知道她們做設計的，指不定什麼時候來了靈感，握著女孩的手放在水龍頭下洗乾淨，“剩下的我來吧，你去做你的事情。”
男人輕輕把她推出了廚房，小姑娘心裡藏著事，也沒有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