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撿起一張,是他給沈漾補習數學時,他把她衣服頂頭上趴她桌上睡著那一次。
再撿起一張,是有一次帶她出門她走累了卻不敢吱聲,他把她一路背回家那一次。
再撿起一張,是她去江城上大學,他揪著她耳朵罵她‘小白眼’那一次。
...
她在戰家生活的十幾年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她居然用這種方式全都記錄了下來!
戰妄突然想到了什麼,瘋狂的在這一大堆畫裡翻找著!
他從一堆畫裡麵扒出那張被撕成了兩半,沒有完成的畫!
畫裡的他沒有五官,左下角被塗的看不清到底畫了什麼,右上角的日期:七月六號。
他記得那天,是他去醫院找沈漾,讓她幫忙追簡明月那一天!
“對不起妄哥,這個忙我不能幫!”那是她第一次拒絕他!
“我在外麵租了房子,不回去麻煩大家了,”那是她第一次出門後,不再回家。
“對不起,我錯了,”深夜伯爵酒店門口,他第一次發現她道歉時候的眼神裡,帶著對他明顯的疏離。
“死了就死了,粗皮賤肉的不值錢,”那是他把她撂在大雨裡去接簡明月,她掉下窖井蓋後在醫院裡第一次對他陰陽怪氣的說話。
“再說一百遍一萬遍我還是這句話,戰家對我有恩,但不是我的家,你們對我都很好,但不是我的家人!”
那是他們吵架後他逼她回家住,她第一次失控的衝他發脾氣,說戰家不是她的家。
“如果我有選擇,我寧願餓死,也不進戰家!”
那是簡明月生日宴上,他扔掉了她哥沈清裴給簡明月的求婚戒指,她第一次說後悔進戰家。
“送我出國吧,越遠越好!”
那是他去醫院兌現當初答應她的條件時,她沒忍住失控的哭著說的話,那是第一次他在她眼裡看到了滅頂的難過跟決裂!
戰妄拿著畫紙來到客廳翻找出一支筆,不停的在畫紙上勾勒那些淩亂的線條!
終於,他發現了那些淩亂的線條下麵藏的是什麼:一顆狗尾巴草!
“你該不會以為我買給你的吧?”
“嬌貴的玫瑰隻有簡明月才能配的上,”
“像你這樣的,狗尾巴草最合適你,”
...
那天,他親口對她說的!
當時他一心去追簡明月,他想象不到當時沈漾到底什麼樣的表情!
仿佛被筆尖戳進心窩一樣,戰妄心臟深處突然一陣莫名的鈍痛!
他是成年人!
這些東西意味著什麼,他當然清楚!
拿起手機,戰妄撥通了溫軟電話,喉嚨裡像堵了什麼東西,戰妄停頓了許久才開口:“東西沒找到,她人現在在哪?”
聲音有些嘶啞,帶著一絲輕微的顫抖,戰妄盯著茶幾上被撕掉的畫眼尾泛紅。
“沈漾她出國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估計現在差不多該登機了,”
對方話沒說完戰妄已經掛了電話,紅著眼像個瘋子一樣衝出了公寓!
深夜,伯爵酒店私人套房裡,戰妄喝的爛醉。
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瘋了一樣趕去機場。
看著飛機在他眼前起飛,他的心好像被人挖空了一塊,又疼又慌。
“簡明月找你電話都打我這裡來了?”
陸靳笙看著戰妄麵前東倒西歪幾個空的酒瓶,趕緊把剩下的兩瓶酒給收了起來。
戰妄躺在沙發上,空洞的眼神望著天花板,渾身乏力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陸靳笙坐在茶幾上,居高臨下的盯著戰妄:“我聽說你追沈漾去機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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