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扶蘇在韓非這裡,才真正地理解了曆史上的秦始皇;也在身邊普通人的思維基礎上理解了曆史上的公子扶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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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就這麼一整天坐在韓非的身邊。
扶蘇想到什麼問題都問韓非。
“先生之前說,君王不能把自己的權力交出去。可是君王住在宮裡,將軍在戰場上,丞相在押送糧草的路上,如果不給他們權力,他們怎麼為君主完成任務呢?”
“度——”韓非斬釘截鐵地道,“明度,可法萬事、萬物。”
“君主不是不能放權,可是始終要保證放出去的權力,始終是屬於自己的。”
扶蘇納悶,“君王都已經把自己的權力下放給臣子了,又怎麼能保證權力還是屬於自己的呢?”
韓非笑笑,“吾觀乎天下,隻有秦王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扶蘇雙目熠熠,“怎麼做?”
“靠製。隻有秦國之製,始終維護君主至高無上的權力。是以七國之中,隻有太子的君父能完成這樣的大事。”韓非說著,眼底還有些許落寞,他們韓國目前是沒希望了。
所以,嬴政才需要皇帝製度啊。
扶蘇又悟了,“人性本惡,靠人是靠不住的,所以製定製度強製執行是嗎。道理是這樣嗎?”
“然。”韓非非常高興,他激動之餘,竟然直接抱起扶蘇,“太子,你真的是太聰明了。我想以後,你是可以踐行我學說的人。”
信和粱都在一旁靜靜地侍奉著。
韓非的思想、給君王進言的對策,給扶蘇教的每一樣東西,他們也都是旁聽者。
信忽地稟告扶蘇,說他要去解手。
梁也退了出來。
“信,我看你並不高興。”
“伱難道忘記了。方才韓非在《說難》中是怎麼教導太子的。他說說服君王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所以要在進言之前就要弄清楚君王的心思,然後通過技巧,使得君王相信臣子。”
“這個韓非,教導太子以諂媚之言辭麵見大王,又說什麼臣子都是不值得被信任的,隻要被重用,就會去結黨營私。簡直是一派胡言。”
“我聽說他的老師是天下聞名的荀卿,荀卿認為,人性本惡。可見他是堅信這一點的。”
“可是天底下若是隻有惡人,國家怎麼會有序,家庭又怎麼會和睦。朝堂裡的難道都是隻想著奪權的貪婪小人嗎?家裡的男人難道都是懦夫,家裡的女人難道都是惰婦?”
“這個韓非,你等我回去之後,好好和他對峙一番。”
粱聽了,臉色大變。
“先生韓非是大王的貴客,太子心儀的師傅,信你隻是一介內史。你去辯駁他,這不是給大王和太子增添煩惱嗎?”
粱希望信能夠先學會保全自身的道理。
信卻憤然地道,“我是奉大王的命令來輔佐太子的,怎麼能夠眼睜睜看著這個韓國來的毒心夫危言聳聽,教壞太子。”
“韓大夫雖然有口疾,可是辯駁起來,言辭犀利。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夠成功啊。”
“你難道忘記了?我是秦吏出身的嗎?他不是喜歡以事實道理來做證據嗎?我也有事實道理,我倒要看看,難道在他的心目中,道義是不存在的嗎?仁義禮智信都是虛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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