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就是勸太子不要再多生事端,舊韓庶眾適應秦法適應得很好。
這也是秦國官吏們的態度,他們用舊法管理這些囂張、頑抗的異國庶眾已經夠累了,而太子居然還想著要用新的方法給這些人施加恩惠。
他們覺得太子隻顧著給韓人施加恩惠,完全不知道作為秦國的士兵,駐紮在彆人的家門前,每天日複一日巡邏、年複一年值崗,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日子。
divcass=”ntentadv”上下,都難。韓人難,駐紮外敵戍守的將士也很難。
這一回,大家都看得出來,太子陷入了一個僵局。大家都不願意給韓國的庶眾說話,《秦律》修改與否的問題,大家也都不參與。
原本大家都覺得,這件事情隻要他們都不參與,不理會,隻剩下扶蘇一個人,讓他自己放棄,到時候就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也不會傷及扶蘇的威名和顏麵。
可是他還是執著。
沒有放棄。
眼看著,他扶蘇到了新鄭已經十幾天了,加上出發到達此地路程的日子,已經四十天過去了,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得儘快想辦法,給新鄭的百姓留下一點實際的好處。
——
八日後。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晌午,扶蘇在重兵保護下驅車來到了一處礦場。
這裡隻有一小部分人是專門的小工,剩下的大多數都是犯了錯的徒隸。
這些徒隸的數量之大,讓扶蘇感到驚駭。
偌大一個礦場,居然有幾千人的徒隸。
他們都是因為犯了錯所以才來到這裡。扶蘇現在想著當初那些小孩子們的話,這種態勢若是發展下去,一個被打敗的國家,將有一半的人最終因為《秦律》而成為徒隸,給官府做事。
這裡麵牽扯摻和的利益問題實在是複雜。
除了徒隸,就是那些因為犯了過錯,但是隻能用做徭役來償還的人。
《秦律司空》規定:有罪被判處罰款的人,或欠官府債務無力償還的,以徭役抵債的,每勞動一天,折抵八錢。
需要由官府提供食物的,每勞動一天折抵六錢。
在官府服徭役依律由官府提供食物。
男子每天三分之一鬥,女子每天四分之一鬥。
徭役的工錢也可以折合成糧食。
男人和女人為官府服徭役,男人每月發糧食二石,女人每月發糧食一石半。
如果從事勞動終止則停發。身高不足六尺五的男人,每月發糧食一石半;因傷病等原因暫時不能勞動,糧食減至一石。
這就意味著,徭役是有工資拿的,而且不要工錢還可以換成糧食比較方便,這是屬於有社會權力的,並不是人們刻板印象中的毫無生存權的奴隸。
扶蘇在礦場巡視,這裡死氣沉沉的,因為礦下都是庶眾,官吏害怕扶蘇出意外,隻讓他走到礦坑邊上,遙遙地看向下方巡視一圈,這就讓他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扶蘇心中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一個舊國都城,居然在短短四五年之內,有一半人服過徭役,做過徒隸。
這樣的數字實在是太可怕了。
本來秦國人的數量加起來就沒六國人多,隻是全民皆兵而已;如今秦國卻非要用自己更寡少的人數,去壓製人數原本就比秦國眾的庶眾。
而讓人感到細思極恐的是,這隻是一個新鄭所見到的地方,那麼天底下其他地方又得是什麼情況。
如果遇到良吏,一切倒還好說;可如果是遇到一己私欲高於眾人利益的惡吏,要借助秦律做文章給自己謀取利益,完全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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