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為昌平君這樣的人生氣,實在是不值得。”
divcass=”ntentadv”“說的是,他已經敗了。”嬴政眼中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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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陽宮裡,殿中站立的人緩緩道出,“叔公說的是。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叔公要是真的能夠這麼想,那麼我們一家人都能夠其樂融融,繼續下去。”
熊啟不想搭理扶蘇這個混小子,他隻要開口說話,自己總覺得不舒服。
而且搞了半天,扶蘇根本就是花拳繡腿的功夫,而且他作為一個沒有封君的太子,就算要和他聯手,他也隻有一個太子的名分作為籌碼。
他沒有廣袤的封地,獨立的軍隊,根本不足以成事。
昌平君自然不把扶蘇這些把戲當回事。
熊啟望著扶蘇,就靜靜地看著他,想要看看他還瞎編出什麼話來。
“不過叔公有幾句話說錯了。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有些人雖然年齡在漸漸增長,可是他的野心也仍舊是青壯年一般。是以有些人雖然被罷官在家,可是身邊總是聚集了一大群舊日屬吏。”
“扶蘇年少,不曾經曆過什麼事情。隻是扶蘇聽老師說,過去文信侯就總是做這樣的事情,他雖然被遷徙到了鹹陽城外,可是六國之中拜訪他的門客絡繹不絕。”
“這就讓即便有心讓他活下去的君王都感到為難,因為他做的事情觸怒了眾人。”
“我以為,得罪一個人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但是當一個人想要和一群人作對,那他應該為自己的作為感到後怕。難道他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嗎?”
冰鑒上的霧白色的水汽冒出來,被風裹挾著,忽地就在殿裡打了個旋,讓所有人都感受了這樣一股寒氣。
熊啟隻是微笑。
他是平定了叛亂的人,靠的就是膽量和謀斷,還會怕死呢。
麵對扶蘇說的這個死字,熊啟巋然未動,反而是靜靜笑著。
“這不是一個人和一群人作對。是一群力量小、人數少的人,和一群力量大,人數多的人。”
嬴政隻想一人獨大,他的作為引起了所有貴族的不滿。
他熊啟不是一個人,背後是整個楚國貴族、乃至秦國貴族。
而嬴政,他身邊隻有那些從農夫、說客之中提拔上來的鄉野之人罷了,他怎麼能成呢。
扶蘇則道,“我所說的是一群人,指的是臣吏百姓,而不單指那些出身貴族的人。有時候想想,我自己都覺得很荒唐。”
“周朝建立後都已經五百年了。五百年滄海桑田,時移世易,世界每天都在變化,為什麼有些人吃著今日的飯,喝著今日的水,可是人卻像是活在三百年前一樣。”
“若說是一場大夢,那我覺得那些整日渾渾噩噩的貴人們,也該醒醒了,如今是天下一統之時,時代變了!叔公。”
扶蘇用極慢的語調說著。
熊啟聽了,胸膛裡充斥著怒氣。
他聽到這句話後,還是耐不住了,伸出指頭指著扶蘇,“你……”
“今日請叔公過來,一則為拜師之事,二是想和叔公說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熊啟神色嚴肅起來。
“我想講的是石碏的故事。”
“石碏?”熊啟聽著這個人的名字很耳熟,可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石碏此人,本是昔年衛國大夫。”
“衛莊公在位時,他非常寵愛小兒子州籲,使得州籲胡作非為,無惡不作。石碏多次勸諫莊公對州籲多加管教,但莊公根本不聽。”
“石碏的兒子石厚,和州籲關係很好,天天和州籲在一起胡作非為,禍害百姓。石碏多次教育也無果。”
“莊公死後,由他的大兒子即位,稱為桓公。州籲見桓公懦弱無能,便勾結石厚,殺了桓公奪位。儘管登基做了國君,但州籲根本得不到百姓的擁戴,他因此非常苦惱。為改善局麵,州籲派石厚去請已經辭官的石碏回朝。”
“石碏早就想為國除害,他就趁此機會對石厚說,要想使衛國百姓不鬨事,必須得到周天子的支持,請陳國國君幫忙才可以。石厚十分高興,便準備好厚禮,和州籲一起趕到陳國,請求陳國國君向周王通融。”
“石碏寫了一封血書送到陳國。在血書中,他陳述了州籲與石厚的胡作非為,並請求陳國幫忙除掉他們。州籲的所作所為,陳國也早有耳聞,等到州籲和石厚一到陳國,便成了階下之囚。”
“後來他們被送回衛國受審,州籲做儘了壞事,自然被殺死,人們顧及石厚是石碏的兒子,本打算饒他一命。石碏覺得石厚做了很多壞事,必須被處死才行,就派家臣處死了石厚。”
“石碏為國為民殺掉自己親人的做法得到後人的讚許。”
“後來這個故事被世人稱作“大義滅親”,為後人褒揚。”
熊啟聽到這話,終於坐不住了。
他險些騰地而起,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扶蘇剛開始一個勁和他套熱乎,不斷地說他是自己親人。
原來就是在等說這個故事。
熊啟坐在座上,在油燈的燭照下,他的臉色一片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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