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灑落在大地上,驅散了森林間穿行的霧,伏牛山在遠方若隱若現。
露水還掛在枝葉上,遠處傳來河水叮叮咚咚的響聲,軍帳裡的炊煙已經嫋娜升起。
將士們已經開始早起操練,軍營裡的旌旗靜靜地在微風下招展。
轅門之外,扶蘇穿著盔甲巡營,他身後跟著王賁、蒙恬等人。
每到一軍,便有一都尉領著千夫長站出來。
四十萬的軍隊,扶蘇今天隻能挑一部分巡看。
這出行用的儀仗隊,就有足足三千人。
個個配著長劍、弩機,發髻統一偏左不說,越在扶蘇身邊的,那相貌越是不凡,英俊非常。這樣的儀仗隊自然更加襯托扶蘇的身份。
之所以精心準備鋪張豪奢場麵親自巡營,為的就是提振自己在軍中士卒心目中的形象。
士卒們嚴陣以待,秦軍個個發髻偏左,皮膚黝黑發黃。因為秦國糧食充足,士兵們個個身體都長得結實。
都是正血氣方剛的男兒,又不近女色個把月,被這異地寒風苦雨、血腥疆場磨礪出一身膽氣。
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彆說喊個口號讓人心潮澎湃,就是他們不說話,自己騎著馬從中路過,都覺得威風八麵。
扶蘇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頭,王賁、任囂等陪著扶蘇似乎是在說說笑笑。
隊伍最後麵,有幾個人忍不住小聲議論。
“大王麾下有那麼多能人大將,為什麼偏偏選擇太子啊?看著比我們都年輕,這樣的人能指揮四十萬大軍和楚國打仗嗎?”
“這你就不懂了。上陣父子兵啊。大王在宮裡,這派四十萬大軍出來打仗,選誰都不放心,還不如讓親兒子上場呢。”
“嘿——我看未必。”
“那你覺得是怎麼樣?”
“你說大王有那麼多兒子,為什麼偏偏最喜歡太子啊?每次都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太子。”
“廢話,那是因為太子是大王的嫡長子。”
這士兵兩眼一眯,遠遠地望著扶蘇,一臉認真地道,“我看未必,我覺得是因為大王覺得太子英俊。”
眾人都將訝異的目光落在這士兵身上。
隨後士兵之中爆發出一陣輕微的共鳴。
“我看是。”
“說得準。”
“有道理啊!”
——
隊伍最前方,眾將們正擁簇著扶蘇。
任囂見扶蘇今日心情不錯,便趁機道,“太子昨日賜酒給諸位將士,軍中將士上下都感激太子。”
任囂說著,便轉身對身後的弟兄們一陣吆喝,“兄弟們,你們說太子昨日賜的酒怎麼樣啊?”
軍中士兵齊齊爆發出相同的聲音。
“好!”
聲潮像是從四麵八方射過來的箭矢,朝著扶蘇的耳朵就衝擊過來。
扶蘇則隻是微微聞了聞空氣中香甜的青草味道,他就知道這些人昨天一滴酒水都沒分到,更彆說嘗到味道了。
扶蘇隻是對著將士笑。
任囂正自己感到高興時,卻聽到扶蘇說,“巡營,看得是士卒,我唯恐士卒們平日裡吃喝上有不儘興的卻不知道。這要賜酒,便要賜到每個人手裡。要聽將士們的心聲,就要聽真話。”
眾人都麵色一顫,都不敢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