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當清晨的第一縷曙光劃破天際,太陽的金光擊穿了黑暗。
金色的大霧籠罩著草原,如同棉絮般緩緩飄蕩,鋪展著到處都是。
十萬楚軍浩浩蕩蕩地列隊而行。
大軍前方威武雄壯的將軍在馬上,親臨現場指揮,聲音洪亮如雷。
士兵們肅立在原地,個個精神抖擻,氣勢逼人。
灰蒙蒙的清晨裡,楚國的將士們個個站立原地,同仇敵愾的氣勢仿佛他們隻要合聲發出呼嘯,就能震碎前麵的城池。
馬蹄聲和戰旗聲在天地之間回響著。
一場大戰仿佛就要上演。
在大軍麵前的草原上,一座宏偉的城池依山傍水而建。
高聳的城牆由厚重的石頭砌成,又被修建了數道防禦工事,秦軍下令修建了兩道拒馬樁、三道鐵蒺藜,又有護城河圍在邊上。
城門上黑色的旌旗今天隻是乖順地順著垂下。
這樣的防禦工事,讓楚軍望著就不敢前進。
一看就要死很多人才能攻過去。
而最讓楚軍感到離譜的是,秦軍在已經修築了這些防禦工事的前提下,竟然在兩軍陣前仍舊不慌不忙地修築第六道防禦工事。
預設陷馬器,毀傷馬匹,是戰場上非常常見的一類延緩遲滯騎兵行動的戰術。
隻是這個防禦工事,總是偷偷的布置。
陷馬之防,一為伏槍,用火煉竹槍斜埋成列埋在地中,用竹圈束住槍頭,上麵覆蓋茅草隱蔽,挽槍竹圈上係有提頭索,當提頭索被馬踏中後拽去挽槍竹圈,竹槍彈起林立,“起地三尺,賊馬無不中傷”;
二為絆索,用木樁係五丈麻索釘於地上,用青竹竿五條撐索腰,將麻索壓於地麵,並在沿途製造機括控製,當馬蹄觸動機括,撐索竹彈起麻索懸空離地三尺,絆倒馬匹;
三為馬拖,用竹削成筋火,其長數倍於筋,呈錐形,插於地麵;竹尾則用熱湯煮過,係有麻索;索尾又安扣頭,;遇馬被套後,則索尾之槍拔出地麵傷馬腹腿;
四為馬筒,在地上挖深一尺、闊三寸的陷坑,內置攢錐。當馬蹄被陷,則以攢錐刺傷其蹄踵;
在過去,有人事先預測了敵軍的行軍路線,布置下這樣的陷阱,隻要一段路上,布置下五六個,就足以抵擋軍隊半日追擊。
但是今天,秦國人讓楚國人看了個新鮮。
“大將軍,這秦人怕不是瘋了。連陣法都不會玩了,這樣的陷阱竟然光明正大的布置在我們眼前。我看秦國的太子這次壓力太大,腦袋發昏了啊。”
項燕十分不理解地望著宋義。
秦軍十年來幾乎是十戰九勝,楚軍十年來幾乎是十戰九敗。為什麼有人會隻打了一次勝仗就高興地發昏,以為秦國人在經曆了一次敗仗後還會頭腦發昏?
這些話,項燕並沒有明著說出來。
“宋將軍看到的很多啊。可惜我隻看到了秦太子告訴我們一句話。”
宋義略為不滿,仍舊請教項燕。
“大將軍這是何意?”
“你看著秦軍的動向,他們在這裡駐軍這麼久,卻精心修築了這麼多防禦工事。秦太子的意思是,這個仗,他不想打。”
項燕抿著嘴唇,眼中滿是對那個隻聞其聲、從不見其人的忌憚。
“這個秦太子,他是越來越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