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旗鼓。
已經不準確了。
人走近後才看清,在濃黑夜色下,兩張被剝下來的完整人皮,被製成皮鼓,掛在旗杆上飄蕩。
這是一杆人皮旗鼓。
人皮旗鼓一麵是男人一麵是女人,男人是哭表情,女人是笑表情,他們被人扒下皮後人皮用繩索套住脖子,吊在旗杆上,在黑夜裡隨風咕嚕嚕轉動,雙臂也跟著左右甩動,搖擺,一遍遍敲打背後對方皮鼓,發出如行走商人走街串巷販賣東西時,手裡撥浪鼓招攬生意的咚咚詭異撥動聲音。
這便是此前晉安看到的有黑影在虛空打轉的真相了。
在人皮旗鼓下還有一座人頭祭,那些人頭祭有已經腐爛完,隻剩枯黃骸骨,很多頭骨已經殘缺不齊,一看便知已有許多人曆史了。
也有還未完全腐爛完的人頭,有的人頭爛了一半,應該是死了一個月以上。
有的人頭剛出現膨脹巨人觀,大概剛死一個星期。
這些還未腐爛完的人頭,數量並不多。
晉安幾人沉默了下,想來這些人就是近期在梅雨季節,自己走回桃源村的遇難者,因為他在這些人頭堆的最上一層,看到了薛家大少爺,薛雄死不瞑目的頭顱。
“無上太乙救苦天尊,還是來遲了一步。”老道士朝薛雄死不瞑目的腐爛頭顱行禮一拜。
“小兄弟,地上那些應該就是人頭祭了。”
“鬼笑莫如聽鬼哭,最凶莫過紅衣女鬼,娘啊,這裡最凶惡的就是吊在旗杆上的男女人皮旗鼓了,那人皮旗鼓這是把兩個最凶的東西都湊齊了。”
隻是,當走近看見人皮旗鼓的更多細節後,老道士臉上表情轉而忿忿的破口大罵起來:“喪儘天良!喪心病狂!”
“小兄弟,你看旗鼓上那兩張男女人皮旗鼓的一笑一哭麵部表情,栩栩如生,這麼完整的剝皮手法,應該是在人活著時候,把人用藥迷暈再綁起來,然後在人額頭劃開一條小縫,順著傷口灌注入水銀。因為水銀重,所以會順著皮膚一路往下流動,一層一層慢慢分離血肉與人皮,這個過程極其緩慢,極其痛苦,最後被人剝下最完整一張人皮。”
扒皮已是慘無人道了,這種慢慢煎熬中的扒皮手法更是慘絕人寰,死者在生前遭受到最殘酷的酷刑,慢慢感受著血肉皮膜剝離的痛苦煎熬,最後親眼看著自己人皮分離,人痛到流乾血,活生生被痛死。
難怪老道士見了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人頭祭,這種手法不像是來自康定國,倒像是來自外族手法……”玉遊子看著男女人皮旗杆,凝眉說道。
玉遊子一邊回憶,一邊繼續往下說:“我聽我師兄提起過,關外的草原部落最喜歡用人頭祭。”
“他們每征戰一個部落,會把那個部落裡身高高於車輪的男人殺光,然後砍下腦袋擺出人頭祭,用來震懾其他部落的反抗勢力,同時也是草原部落的一種黑巫術。”
“每當草原部落日子快過不下去時,草原部在入冬前也會時常襲擾康定國邊疆城鎮,燒殺劫掠糧食,每劫掠一村,一城,必會屠城,擺出這種人頭祭。有人說這種草原習俗,是草原部落在用黑巫術把人的靈魂獻祭給天上的守護神,祈求來年風調雨順,牛馬羊肥碩,祈求部落裡的孩子和女人不要再凍死在草原上的寒冬裡,草原的風雪太大,太冷了。”
這時候,晉安也注意到,男女人皮旗鼓上的人皮,寫滿了黑色扭曲醜陋的邪惡咒文。
這男女人皮旗鼓立在桃源村裡,每次隨風旋轉,手臂擺動,敲打出咚咚咚如撥浪鼓聲音,在詭異死村裡傳蕩出很遠,而且在人皮旗鼓下還擺出人頭祭,這一看就是在舉行什麼邪惡獻祭儀式。
幾人邊走邊聊。
都在猜測,這桃源村裡的種種異常,莫非都是跟眼前這杆詭譎的男女人皮旗鼓有關嗎?
“地上好像有東西!大家都停下!”
晉安忽然喊住大家。
圍著男女人皮旗鼓一圈,居然不知被誰織出一張大網,那張大網是用古銅錢與紅線結成的大網。
如星羅密布,如天羅地網,圍住了男女人皮旗鼓。
因為這張銅錢大網似乎存在了不少時間,被風沙掩埋在土下,很容易被人忽略掉。
“這是經過五個朝代百姓之手,沾了五個朝代氣運的五帝銅錢?”老道士蹲下身子細細研究後,吃驚低叫了一聲。
這下,晉安也不急著先接近那杆男女人皮旗鼓了,幾人圍著旗杆開始清理地上浮土,這是張總共用了上百枚五帝銅錢的畫地為牢大網。
老道士越數越咋舌不已:“這麼多五帝銅錢,這可是連老道我都平生少見的大手筆啊。”
“這麼多五帝銅錢怕是需要不少時間來積攢底蘊。”
“那些紅線也不是普通紅線,是朱砂純陽紅線。”
這時,就連玉遊子也蹲下來研究地上的五帝銅錢大網,結果玉遊子越看越吃驚:“這是我五臟道教才獨有的天圓地方梅花扣!”
玉遊子目露疑惑與迷茫。
有五臟道教的先輩或同門師兄弟,曾經到過桃源村誅邪?
這個人應該不會是師弟玉陽。
難道是大師兄曾經也到過桃源村?
隻不過這張天羅地網,最終並未徹底完成。
網兜缺了一口,地上浸紅了一大片已經乾涸的鮮血,那位企圖用五帝銅錢,給人皮旗鼓畫地為牢,困住人皮旗鼓作怪的高人,顯然是在眼看即將要完成的最後一刻,還是失敗了,身隕在了桃源村裡。
“可惜,天羅地網最終並未完成,在最後一步即將完成時,還是功虧一簣了。”
玉遊子遺憾說道:“也不知這位最後功虧一簣的我們五臟道教門人,究竟是誰?也不知他最終有沒有逃出這個窮凶極惡之地。”
哎……
晉安、老道士、李護衛看向蹲在五帝銅錢前的玉遊子,都在心底輕輕歎息一聲。
就連自進入桃源村後一路都是沉默,發呆的削劍,也是難得的眼珠轉動下,望一眼玉遊子。
“師叔祖,我和三師弟一起去把旗砍了。”
晉安和削劍幾人剛準備動手砍旗,結果,異變驟起!
原本一直隨風飄蕩,如撥浪鼓般咚咚咚敲響的一哭一笑男女人皮旗鼓,忽然驚悚的靜止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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