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老頭跟紙紮人風水先生對視一眼,此時白麵中年男人的紙紮人朝晉安似有深意的說道。
“的確挺漂亮,那雙腿不僅能夾碎西瓜,還能夾死男人。”
晉安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兩人消失了的小墳包,眉頭露出沉思神色,他聽到風水先生的話,不假思索的說道。
風水先生淡笑看著晉安:“看來晉安公子你喜歡…這種的?”
此時,大頭老頭跟風水先生站在晉安身側,都看著晉安,等待晉安的回答。
“喜歡?”
“嗬。”
“義先生你喜歡這種衣冠不整,連衣服都穿不好的女子?”
“我怕得病。”
晉安搖搖頭:“鳳冠霞帔今憂在,豆蔻不見守宮砂。財神接替月老位,儘是敗柳和殘花。”
“我還是喜歡傳統的人,寧缺毋濫。”
聽了晉安的話,大頭老頭跟風水先生相視一笑。
果然不愧是晉安公子。
坐懷不亂,正人君子。
世間紅塵繁華,片綠不占身。
高風亮節。
剛才他們見晉安一直盯著那葉娘婦人的身子看,差點就冤枉了晉安。
自己二人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晉安注視著墳包,思索說道:“剛才領著書生進入墳土裡的美婦,我今晚在府城見過,是跟古董商人一夥的二口女。”
“那書生跟著二口女進入墳土裡,我們如果不出手救他,他今晚估計要被二口女的兩張嘴吃乾抹淨,吃人不吐骨頭。”
晉安把今晚在府城裡碰到的二口女場景,對大頭老頭和風水先生說了一遍。
晉安好奇問風水先生,眼前這幕場景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們看到的是墳包。
而那書生看到的卻是什麼“得成比目何辭死,願做鴛鴦不羨仙”的鴛鴦樓客棧?
“因為那名書生是將死之人,晉安公子可有聽說快要死的人能看見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
“這句話說的就是眼前這個場景了。”
手裡提著雞骨燈籠的紙紮人,來到快要被歲月削平了的隆土墳包前,他把手裡燃燒正旺的雞骨燈籠朝眼前墳包照了照。
好像風水先生附身的這具紙紮人,所看到的場景,跟晉安看到的場景並不一樣。
晉安哦了一聲?
“義先生可有辦法帶我們找到鴛鴦樓客棧?”
風水先生麵含微笑,自信點頭。
他能一開始就看出這小墳包的虛實來,自然就有辦法帶人找到真正的鴛鴦樓客棧。
“晉安公子可知道為什麼我能看到你和鐘老三看不見的東西嗎?”
因為狗?
可不對啊。
大家同為單身狗,為什麼我看不到?
晉安沒回答,虛心請教風水先生。
“因為晉安公子魂火燃燒得太旺,諸邪退避,自然看不見這小墳包裡的客棧。”風水先生開始講解起來。
“雖然鐘老三是已死的人,但他身份特殊。他臨死前被仇家打得魂飛魄散,就在魂魄飛散之際被恰巧路過的夫人所救,夫人用大手段,把鐘老三破碎魂魄養在一朵奇葩蓮花上,幫他重新凝聚魂魄。蓮花本就是三教聖物,避災解難,暗藏玄機,濯清漣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天地間的陰穢邪氣都汙穢不了他。”
“所以你們二人都看不到小墳包裡的客棧,唯獨我附身的紙紮人能看到,因為紙紮人在民間傳說中,自古就能通靈,被人放在墓地裡祭奠先人,是陰氣最重的守墓人。”
呃。
晉安小嘴吃驚微張的震驚看著大頭老頭,和大頭老頭頭頂那片荷葉。
蓮花老仙!
哪吒轉世!
這還是晉安第一次知道大頭老頭的身世來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哪吒借蓮藕複活,肉身成聖的神話故事?
難怪大頭老頭頭頂一直長著一朵荷花。
感情這是蓮花化身,超脫三界五行,永生不入陰陽之苦,蓮花是道教仙家聖物,濯清漣而不妖。
“鐘前輩,你的蓮藕肉身可否修成了?”
晉安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把大頭老頭問得有些懵逼,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到底懵逼摸摸自己頭頂荷葉,他總覺得今天晉安公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讓他有些後背惡寒啊。
總感覺晉安公子一直在盯著他的頭頂荷葉……
要想看到鴛鴦樓客棧的辦法很簡單,風水先生腳下一跺地麵,從他腳下泥土裡飄出兩具紙紮人。
這兩具紙紮人都是大老爺們,不再是晉安上次在龍王廟裡碰到的全是女人了。
一人是名年輕俊俏,病怏怏弱不禁風的大戶人家書生。
一人是名臉上有道刀疤的霜發老刀客,骨骼粗大,一身殺氣騰騰,一看就是江湖高手給大戶人家當扈從。
沒話說,大頭老頭主動附身在霜發老刀客,甘願給晉安當扈從。
晉安隻能選擇了那具弱不禁風書生的紙紮人。
當晉安元神附身上紙紮人後,果然眼前視野不一樣了,在陽間與陰間之間,似乎還存在一塊法外之地,隻有將死之人,徘徊在陽關與鬼門關之間的人才能看到。
灰霧朦朧。
有種霧裡看花終隔一層的朦朧感覺,一看遠處就隻剩模糊灰霧。
這讓晉安找到一絲下陰間的感覺了。
晉安驚訝。
莫非這裡又是一個死人經所結的特殊結界?死人徑?
此時此刻。
周圍籠罩一層淡淡灰霧。
這種霧氣很淡。
淡到一般人不會注意到。
即便注意到了,也不會對這些薄霧起疑心,隻以為是晝夜溫差大,晚上升級的薄霧。
隨後,搖身一變成書生的晉安,帶著身後仆從身份的霜發老年刀客跟白麵中年男人,一起走向眼前的鴛鴦樓客棧。
“鴛鴦樓……”
“好一個怨殃樓鬼客棧,怨氣不散,堵在喉頭,是為一口咽不下氣的殃氣。”
人還沒走進客棧院子,晉安首先注意到院前竹竿上的黑色旗幡,他元神一照,幡上的鴛鴦樓客棧變成了怨殃樓客棧。
一主二仆,走入院子。
人還沒靠近院子,就聞到一股濃濃的土腥味,這是墳頭土的土腥味。
此時,天上的雨還沒有停。
還在下著。
空氣裡泛著絲不寒而栗的涼意。
一主二仆假扮成晚上趕路來這裡躲雨的路人,匆匆進入客棧,結果這客棧裡很熱鬨,店小二正忙著張燈結彩,掛紅綾,紅燈籠,爬上竹梯給門窗和柱子上張貼大紅囍字。
“喲,三位爺,是來吃飯還是來住店過夜的?”三人剛進店,馬上有腿腳勤快的店小二跑來招呼三人。
那店小二臉上表情豐富,卻唯獨長了雙不會動的死魚眼。
晉安隨意點點頭,然後嘖嘖稱奇的打量著眼前客棧,問道:“店家,你們家今天有大喜事?”
店小二一臉喜慶的說道:“是我們掌櫃的掌上明珠今晚要成婚,掌櫃女兒帶回來一書生,兩人情投意合,今晚就要把婚事給辦了,招新姑爺入贅我們掌櫃家。”
“那書生才高八鬥,學識可了不得,還給我們掌櫃女兒題了首詩,被掌櫃寫成字畫掛了起來。”
隨著店小二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一根房梁柱子上看到一副字畫——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晉安看完字畫後,來了興趣。
他帶著身後仆人,朝一張空桌走去,讓小二上些好酒好菜,說這麼熱鬨的事,倒是要好好見,說不定等下還要鬨鬨新郎官和新娘子的洞房。
而此時客棧裡的客人,不止他們這一桌,能到這裡的人都是將死之人,不是身患重病大限將至,就是命中注定有血光之災,各個印堂發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