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恐懼,身體越是忍不住打寒顫,腦子全是在想著各種可怕畫麵,這是人麵對死亡時的本能恐懼,就連膽子最大的麥蘇圖都害怕得臉色蒼白,再沒有心思嘲笑彆人膽子小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阿帕阿塔救救我,我害怕!阿帕阿塔我好害怕!”有人把自己捂在被子裡,嚇得哭出聲,房子裡開始飄散出尿騷味,有人被嚇得尿了,但是這個時候大家都自身難保,臉色煞白沒血色,沒人去嘲笑被嚇尿的人。
或許是因為沒人醒來開門開窗的關係,房子外的動靜突然消停,黑夜一下子變得太安靜,讓人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時的時間過得很漫長,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外頭傳來急促腳步聲。
砰砰,外頭響起拍門聲,還有商隊老板克熱木的急促喊聲:“快出來,大家快出來,著火了著火了,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放火把客棧給點燃了!”
“客棧燒起來了!”
“大家都快出來!”
“火已經燒到這邊了!”
克熱木的拍門聲越走越遠,似乎正在一間間客房拍門喊過去。
外頭不止有克熱木拍門聲,還有大胡子幾人的拍門聲,走廊裡開始響起雜亂急促的跑步聲,還有很多人的驚呼求救聲音,到處都在喊著火了著火了。
聽著外頭混亂動靜,房子裡的十人都驚恐睜大目光,他們通過房門縫隙看到外麵火光在燃燒,大火已經燒到他們所在的房間這裡,再不跑就要真來不及了。
“走廊裡的聲音越來越少了,會不會是大家把我們忘記了,不來救我們了?”有人開始著急喊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繼續待在這裡會不會真的要被燒死?”
就在他們猶豫不決要不要也跑出去時,門外再次傳來克熱木的急促拍門聲:“裡麵有人嗎,麥蘇圖?多利庫?安多?如果有人被困在裡麵打不開門就喊一聲,我馬上去找人來救你們!”
聽到外麵有人在喊自己名字,多利庫再也不管那麼多了,他很怕死,怕被魔鬼殺死,也怕親眼看著自己皮膚和衣服被燒焦黏連在一起的痛苦燒死,他連滾帶爬的就要下床去開門:“老板,我,我是多利庫,我們都在房子裡,你彆走你等等我,我這就馬上開門跟你走,我多利庫不想被燒死在這裡!”
不管彆人怎麼阻攔,多利庫都堅持要開門,哭著喊著他不想被大火燒死,眼看多利庫馬上就要摸到門了,氣急了的麥蘇圖直接啪啪幾個大耳瓜子把多利庫抽懵。
“你是白癡嗎!”
“快點清醒過來!”
“如果外頭喊我們開門的人真是老板,如果外麵真的發生大火,晉安道長的磨刀聲音怎麼可能一直還在!”
“忘了晉安道長怎麼說的嗎,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開門,一直待到白天天亮再開門!”
麥蘇圖乘機又狠狠抽了多利庫幾個耳光,雖然抽得手疼,但內心隱隱帶著解氣與過癮,媽的,總算是報了一屁之仇。
他越想越解氣,還要再給多利庫幾個大耳瓜子,及時被多利庫喊住:“彆打了彆打了,麥蘇圖你瘋了嗎!我不開門就是了!你打下去就要死人了!”
被連甩幾個耳光,多利庫已經清醒,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驚醒過來。
鏹——
鏹——
外頭的磨刀聲至始至終都在不緊不慢響著,從沒有中斷過。
假如客棧真發生大火,晉安道長為什麼不急於逃命,反而依舊在不緊不慢的磨刀呢?
“晉安道長說過一句話,叫請魔鬼容易送魔鬼難,肯定是外頭的魔鬼想欺騙我們開門,隻要我們不開門,魔鬼就進不來!”麥蘇圖言之鑿鑿的說道。
……
……
鏹——
鏹——
年輕道士大馬金刀的坐在客棧門口,對著磨刀石在磨手裡的昆吾刀,百家燈火熄滅,百姓們都已經睡著的月羌城裡顯得格外靜謐,漆黑,磨刀聲在空曠黑夜裡傳出很遠。
忽然。
漆黑街頭傳來慌張腳步聲,一名身罩黑袍,頭裹黑巾,全身隻剩下隻露出手跟眼睛,穿著保守,看不出身材曲線的高個女子,像是正在被身後什麼東西追趕,她在月光下急匆匆趕夜路,時不時回頭看看身後被黑夜無限拉長的狹長街道,眼神裡流露出慌張表情。
當她路過客棧,路過半夜坐在門口磨刀的年輕道士時,黑袍黑巾女人詫異看一眼對方。
那黑袍黑巾女人隻是詫異多看一眼年輕道士,便繼續急匆匆走遠,就在她剛走過年輕道士時,忽然,叮的一聲脆響,一隻金戒指掉在地上,最後滾到年輕道士腳邊。
但女人仿佛沒留意到自己丟了東西,很快走遠,消失在了漆黑街道的儘頭。
可女人走遠沒多久,她又回來了,一路低頭尋找,像是丟了什麼東西,她一路找到依舊在客棧門口磨刀的年輕道士,神色帶著點不安和猶豫,最後終於鼓起勇氣的輕聲問道:“道,道長,你剛才有看到我掉落的一枚戒指嗎?”
她的口音並不是純正康定國漢人語言,帶著很濃重的鼻音,有些字說得模糊不清。
女人連問三四遍後,年輕道士這才終於從不停磨刀中抬起頭,他舉起手中的長刀,指尖輕彈了下赤色刀身,鏹,有赤虹從刀身上迸發而出,似一輪大日紅暈,又似一輪高溫火浪,在空氣中震蕩開一圈如水紋漣漪,耀目刺眼。
那名全身包裹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女人駭然失色。
“終於磨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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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起人來應該不會卡在骨頭縫裡。”
年輕道士手持長刀對著空氣連斬幾下,然後麵色冷峻看向麵前女人,聲音冰冷說道:“你說你掉了枚戒指,是左手掉的還是右手掉的?”
“什,什麼!”女人下意識的把兩隻手都藏在袍子裡,眼裡閃現一絲驚懼。
她發覺眼前的漢人道士有點不對勁
年輕道士依舊在舉刀揮砍空氣,麵無表情的自言自語說道:“我猜你昨天掉的是左手手鐲,今天掉的是右手戒指。”
“你猜你明天會不會掉脖子上的腦袋?”
當說到最後,晉安終於抬起頭,目光閃動冷光,沒有感情,平靜直視著眼前高個女人。
ps:一小時左右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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