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名字,不要回頭應聲;
晚上不要一驚一乍或是劇烈運動出汗,這個時候的人容易陽氣虛弱;
晚上不要腳後跟離地走路,諸如嬉笑打鬨和亂跑;
以及,晚上不要隨便在路邊撿東西帶進家門,尤其是不要撿那些被紅布包著的東西,被紅布包著的東西很有可能是被人丟棄的養小鬼,想要給小鬼重新找個倒黴下家……
幾代人,十幾代人積累的經驗,沒有碰到的人都不信邪,萬一不小心碰到的人都死了。
又是詭異血夜,又是空無一人的十字路口,又是紅布包著,晉安可不會去賭那紅布下是不是小鬼。
他才剛從屍口逃過一命,不想又被小鬼纏上。
晉安小心路過福壽店,自從他逃出福壽店後,店裡就又恢複回安靜,隻有二樓推開的黑乎乎窗戶,才會讓人有種心悸感。
他走過福壽店,朝下一個路口的另一條街道走去,可他還沒走到路口,就在路邊看到一個穿著壽衣,臉色灰白的佝僂老頭,正蹲在路邊,往銅盆裡燒著紙錢,銅盆邊還擺著幾碗夾生飯,夾生飯上蓋著幾片肥肉片、插著一根線香。
佝僂老頭邊燒紙錢,嘴裡邊感傷喊著幾個人名字。
佝僂老頭的方言口音很重,晉安無法全部聽清對方的話,隻零星聽懂幾句話,比如口裡反複重複著“食飯啦食飯啦”……
晉安表情詫異的一怔。
這方言口音有點像是壯語、白話啊?
如果這裡真是鬼母從小成長的地方,豈不是說…這鬼母還是個廣西表妹?
就在晉安怔住時,他看到火盆裡的火勢突然變旺盛,火盆裡的紙錢燃燒速度開始加快,就連那幾碗夾生飯、肥肉片也在快速發黴,覆蓋上如鬆花一樣的惡心黴斑,插在死人飯上的線香也在加速燃燒。
晉安早就看出來那老頭是在喊魂,但他現在變成了普通人,沒有開過天眼的普通人無法看到那些臟東西。
這個時候,那個佝僂老頭忽然轉頭朝晉安招手一笑,露出一口黑黃不齊的牙齒,晉安身體繃緊,這老頭絕對吃過人肉!
晉安看出了那佝僂老頭有問題,他不想理會對方,可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好像被人喊住了魂,無法動彈。
那佝僂老頭臉上笑容越發虛假了,帶著皮笑肉不笑的虛假,朝晉安招手重複著一遍遍話,晉安聽了一會才聽明白對方的方言,那老頭一直在反複問他吃飯了沒有。
晉安發現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轉向地上那些夾生飯,一股渴望湧上心頭,他想要跟死人搶飯吃。
他很清楚,這是那個老頭在搞鬼,此時的他就像是被鬼壓床一樣身體無法動彈,他奮力反抗,拚命掙紮,想要重新找回對手腳的知覺。
晉安越是掙紮,那蹲在路邊喊魂的佝僂老頭臉上笑容就越是虛假,仿佛是已經吃定了晉安,露出滿口黑黃不齊的牙齒。
晉安這時候有些後悔了,覺得之前去撿紅布包未必就是最壞結果,起碼小鬼不會一上來就害人,大部分小鬼都是先折磨人,比如摳眼割舌自殘啥的,最後玩膩了才會殺人,不會像眼前這個局麵,那老頭一上來就想吃人肉。
這鬼母到底都經曆了什麼!
這裡的死人、小鬼、吃人怪癖老頭,真的都是她的個人經曆嗎?如果真是這樣,又為什麼要讓他們也經曆一遍這些曾經的遭遇?
就在晉安還在拚命反抗,重新奪回身體控製權時,忽然,一直平靜無人街道上,響起悠遠的腳步聲,腳步聲在朝這邊走來。
也不知這腳步聲有什麼奇特處,那佝僂老頭聽到後麵色大變,心有不甘的看了眼晉安,趕緊帶著火盆、死人飯,跑進身後的屋子裡,砰的關上門。
隨著佝僂老頭消失,晉安身上的壓力也瞬間解除,此時他被逼入絕境,無奈下隻得再次返回跑。
身後的腳步聲還在接近,之前聽著還很遠,可才轉眼功夫似乎已經來到路口附近,就在晉安咬牙準備先隨便闖入一間屋子躲避時,忽然,福壽店對門的一家肉包鋪子,猛的打開一扇門,晉安被老板娘拉進屋裡,然後重新關上門。
肉包鋪子裡黑咕隆咚,沒有點燈,黑暗裡彌漫著淡淡血腥氣味,晉安還沒來得及反抗,馬上被肉包鋪子老板娘捂住嘴巴。
老板娘的手很涼。
充滿油膩衝鼻的肉腥味。
像是常年剁肉做肉包餡的人,在手上留下的那股怎麼洗都洗不掉的肉腥味。
此時門外空曠街道,格外的安靜,除了那個越走越近的腳步聲,就當晉安和老板娘都緊張屏住呼吸時,那個腳步聲在走到路口附近,又很快走遠,並沒有走入這條街道。
聽到腳步聲走遠,一直捂著晉安口鼻的老板娘肉包鋪很涼手掌,這才鬆開來,晉安趕緊深呼吸幾口氣,老板娘手上那股肉腥味實在太衝鼻了,剛才差點沒把他熏送走。
這時,肉包鋪老板娘拿出火折子,點亮桌上一盞油燈,晉安終於有機會打量這個充斥著怪味的肉包鋪和剛才救了他一命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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