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目光爍爍,帶著紅衣傘女紙紮人和阿平再次躍入祖堂裡的地窖。
早在之前他就已經發現,這地下四通八達,或許消失了的陳氏一族正是藏進了這些地道裡。
地下通道狹窄,並不利於十五的身軀展開靈活活動,晉安把十五繼續留在地麵,負責保護十七盞人骨燈籠安全。
地窖下共有四條通道,各處於東南西北四角,這時候鼻子很靈的灰大仙再次派上了大用場。
心裡正憋著一股火氣的大夥,路上沒有半分耽擱,三人一鼠走入其中一條通道。
這地下通道就跟地麵一樣,無法帶進來照明物,幾人一路摸著黑前進。
地道裡比地麵環境還更加黑暗,陰沉,還帶著常年燃燒屍油聚而不散的古怪屍臭味以及地下空氣不流通的憋悶缺氧感覺,總之體驗並不好受。
這點黑暗對於紅衣傘女紙紮人和阿平,倒是沒有多少影響,晉安在舌壓五帝銅錢的陰麵,打開陰陽眼後,視力也稍稍能適應幽暗環境,就是稀薄的空氣讓晉安不得不降低呼吸頻率,以此保持足夠體力。
隻是,這樣的後果就是,人在缺氧環境下,十分容易困乏,昏昏欲睡。
晉安感覺自己越走腦袋越沉,眼皮也跟著如灌鉛般沉重,數次強打起精神,不久後又會犯困,也不知道是因為地下空間狹窄空氣稀薄,還是因為這地道本身就不同尋常。
就在晉安眼皮變重,昏昏欲睡之際,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的哭聲,晉安警覺,人猛的清醒。
“這哭聲好像是從前麵拐角後傳來的?”舌下壓著五帝銅錢的晉安,說話不方便,口齒有點模糊的說道。
結果他這一轉頭,發現一直與他走在一起的紅衣傘女紙紮人和阿平,都不在身邊。
身邊空蕩蕩,一個人影都麼有。
他連喊幾聲,都無人回應,隻有來自地道前方女子哭泣聲一直還在哭著。
晉安小心靠近,轉過拐角,看到是受了傷的紅衣傘女紙紮人正倚牆哭泣,地上還掉落著阿平的黑背鐵刀。
“晉安道長救我,阿平突然發瘋,想要殺死我,掉落在地上的就是他傷我的凶器……”
噗!
紅衣傘女紙紮人求救的話還沒說完,晉安拾起地上的黑背鐵刀,帶著血汙的鋒利寒刀,動作乾脆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猶豫的用力一削,刀光劈開空氣。
快。
準。
狠。
寬厚的菜刀,在紅衣傘女紙紮人脖子上抹出一道細密紅線,這道紅線逐漸擴大,一顆美人首向後仰倒,砰的掉落在地。
“就這點障眼法也敢在我麵前班門弄斧,要裝紅衣姑娘也要裝得像一點。”晉安扔掉手裡的鐵刀,不屑冷哼。
眼前幻覺消失,地上多了具無頭屍體和一口鐵刀,那無頭屍體靠牆而坐,背後牆壁上染滿鮮血,有它生前的鮮血也有死後被削掉人頭噴出的黑色屍血。
在牆上鋪開黑黑紅紅一大片,好不惡心與惡臭。
不過這無頭屍體可不是紙紮人,而是穿著陳氏一族服飾的陳家年輕子弟,並且掉落在旁的頭顱晉安很眼熟,是不久前留守在祖堂裡的年輕子弟裡的其中一人。這人的致命傷是胸口的穿透傷,心臟丟失,失血過多而亡。
實際上紅衣傘女紙紮人和阿平此時依舊跟晉安站在一起,並未走丟,剛才都是幻覺。
這個時候,阿平奇怪的看了眼晉安:“晉安道長你剛才中鬼遮眼看到的幻覺是看到了紅衣姑娘嗎?”
說完,阿平目光古怪的又看了眼晉安:“晉安道長你這手起刀落的一刀,快、準、狠,一點都不拖泥帶水,說砍就砍紅衣姑娘,是真的不帶半點猶豫,還好晉安道長你沒砍錯人,不然現在就要變成紅衣姑娘無頭躺下了…晉安道長你並沒動用百家衣請神上身,是怎麼這麼快看穿幻覺的?”
阿平這不說還好,原本一直在觀察地上陳家人屍體的紅衣傘女紙紮人,一雙美眸轉過來,直直看著晉安,看得晉安怎麼覺得後勃頸涼颼颼的,晉安打了個哈哈,然後說起剛才的經曆。
但很顯然,紅衣傘女紙紮人與一般女子不一樣,靈秀聰慧的她並不好唬弄,一雙眸光依舊平靜看著晉安。
晉安乾咳一聲,看似朝阿平一本正經解釋,實則是暗說給身邊某位聽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但這個世上神秀內蘊,棄塵脫俗似昆侖仙子,才情雙絕的紅衣姑娘隻有一個!彆說了男人見了驚豔無比,三月不知肉味,哪怕神女見了都要自歎不如,小小障眼法又豈能幻化出紅衣姑娘的世間唯一氣質,簡直是對紅衣姑娘的羞辱!我又豈能容忍這等宵小魃魈魁魅玷汙了紅衣姑娘在我心中的昆侖仙子般形象,我與此斯不同戴天,誓要斃之!”
吱!
這麼露骨肉麻的話,連灰大仙這頭小小畜牲都聽得起雞皮疙瘩,一溜煙跑進背簍裡繼續陪小女孩蓧蓧去了,人類太複雜,還是她們兩小隻最簡單單純。
阿平則是一臉震驚看著晉安。
他要有這口才。
能把死人都說活。
何愁他們夫婦二人經營的包子鋪會沒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