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最終並未和那些馬幫茶商們一起進小土城。
而是在土坡上道了彆。
打算分開進城。
趙金川看了眼自打剛才起,就目光沉下來的晉安,小聲說道:“晉安道長可是在為剛才那名農奴少年的事不開心?”
晉安露出一個笑容,拍了拍趙金川:“老趙你彆多想,我真沒事,這一路上多謝你們了。”
這一路上跟這些馬幫茶商們混熟了,晉安稱呼起趙金川也親近了些。
趙金川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看著晉安:“其實……”
他原本還想再勸勸晉安,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晉安打斷了,晉安溫和笑說道:“我真的沒事。”
“我們進了城後又不是不能再見麵,不必像這麼生離死彆,說不定我們今天道彆,明天又能在城裡碰麵了。”
晉安擺擺手,和眼前這些跟天鬥跟地鬥,常年與吐蕃惡劣自然環境作鬥爭的馬幫茶商們一一道彆,一個多與相處下來,一下子分開多少還是有些難分難舍的。
但這一路上,他見過最多的就是離合。
道完彆,晉安轉身離開前,又轉頭看了眼把農奴當狗騎的貴族蕃人少年,此時的他,眼神淩厲如刀子一樣鋒利,臉上再無任何笑意。
那名蕃人貴族少年並未察覺到晉安的目光,因為就在這時,一支進城的隊伍,吸引了城外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是一支全由農奴組成的隊伍,那些農奴餓得枯瘦如柴,衣不蔽體,他們如纖夫般背著粗厚麻繩,牽引一輛由原木簡陋搭建成的牛車,從昆侖山脈方向走來。
這場景,應該是有人從昆侖山脈深處挖出了什麼大寶貝。
晉安和其他人一樣,也都好奇看去。
牛車上拖著的,是一隻大石鼓,約一個半磨盤大小,重兩千斤左右,巨石上刻著許多繁複符文。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聲,晉安大致了解這些石鼓的來曆,這符文石鼓是從大雪山深處挖掘出來的,去年的大雪崩,從雪山冰川深處,震出了不少東西。
比如這符文石鼓,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至今還沒人能研究明白這符文石鼓到底有什麼用,其上纂刻的符文繁複晦澀。
這支農奴隊伍並未進城,而是進了城外一個小寨子。
這種場景看來在這邊並不算新鮮,隔一段時間就能見到,大家已經習以為常,圍觀一會後就各自散去了。
晉安他們看了一會也繼續進城。
其實,晉安之前看蕃人貴族少年時的麵部細微表情變化,並沒有瞞過倚雲公子和奇伯,兼職著趕牛的奇伯,一邊趕犛牛進城一邊樂嗬嗬笑說道:“晉安都長剛才是怕牽累那些普通人茶商,所以想在城外故意支開他們,不讓人看見他們與我們是一路。晉安道長果然心地善良,宅心仁厚。”
奇伯看著晉安,真是越看越順眼。
不拘泥於世俗。
不怕事。
敢與打破世俗常規。
最關鍵是一路上嫉惡如仇,為人大度。
這種性格怎麼看怎麼眼熟,可不就跟自家公子一個脾氣和三觀嗎!
晉安:“?”
“奇伯你沒發現茶商隊伍裡有幾頭母犛牛騷擾了傻羊一路嗎?”
仿佛是為了驗證晉安的話,晉安座下的傻羊,不耐煩的叫了聲咩,像是在催促晉安快點走。
奇伯:“?”
倚雲公子:“?”
兩人頓時一陣沉默。
“老奴我隻聽過馬和驢生下的是騾,牛和羊還真沒聽說過……”奇伯砸吧砸吧嘴,感覺天下之大,果然是無奇不有,晉安道長讓他大開眼界了。
“因為羊屬於牛科啊。”晉安說得很理所當然。
一行三人走走說說間,已經進入土城,隨著昆侖山一次雪崩,現在是什麼牛鬼蛇神都往這邊跑,小小土城裡彙聚齊了漢人、蕃人、黑皮膚的天竺人,甚至連五官立體的西域人也看到不少。
說是土城,其實就是用土石壘了一圈土圍牆,隻能擋擋晚上的普通野獸用,土圍牆內的土石建築很少,絕大部分人都是住在掛著風馬旗的帳篷裡。
而牽著一頭“雪山白犛牛”的晉安,尤其格外的紮眼,那就像是一個人帶著神獸進城,路上碰到的一些當地商人虔誠向“白犛牛”下跪,有的性格衝動的當地人甚至圍過來要打晉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