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天時間。
大部隊陷入停滯不前。
因為城墟外的那些金色瘴氣一直彌漫不散。
但要因此讓大家無功而退,退出昆侖冰川,那肯定是沒人會答應,這麼多人,耗費這麼多時間、精力、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才下到這裡,肯定不會就這麼兩手空空的放棄。
於是,大部隊打算在城墟裡駐紮休整一夜,待明天再看看那些金色瘴氣會不會散去。
其中也包括了晉安他們四人一羊。
好在這地下城墟裡多的是房屋,大家圍繞著西王母的玉樹神木散開,隨便找房屋休息。
不過像高原四大部族等幾個大勢力占著人多勢眾,占據了離西王母玉樹神木最近的黃金地段,一旦猰貐吐出的毒瘴飄散進城裡,靠近玉樹神木的地方絕對是最安全的。
按照時間來推算,此時的外頭已經天黑,繁星點綴夜空。
但在地下空間並沒有日月時間觀念,城墟裡千百年如一日的微微青亮,似清晨一蒙淡淡青光,這光源是來自栽種在中央祭壇上西王母玉樹神木,和鑲嵌在頭頂洞壁上用來模擬星空排列的一顆顆碩大夜明珠。
抬頭看著頭頂的星空夜明珠,倚雲公子低聲說話,向晉安提起一件事:“此前我們急著離開古城,並沒有留下仔細觀察這座古城,錯過了許多細節…你有沒有發現,我們頭頂的星空夜明珠好像在凝聚山川精氣,以昆侖山龍脈在日複一日的溫養祭壇上的那棵玉樹神木?”
聞言,晉安眉目若有所思。
此時,四人一羊還在找住的地方,這次進昆侖冰川的人實在太多,離玉樹神木近的地方幾乎都有主了,他們隻能不停往外圍走去。
就在晉安還在尋找住的地方時,忽然,他兩眼猛的一亮,然後眼睛微微眯起,那眼神明亮得分明就跟黃鼠狼看到落單老母雞一樣,透著賊性,賊亮賊亮的,倚雲公子頗是無語看著晉安,她這描述一點都不誇張。
倚雲公子順著晉安目光看去,好奇是什麼樣的老母雞能讓晉安突然變得這麼賊。
然後她看到了那個被天師府打入民間的民奸,孫新榮!
倚雲公子:“……”
奇伯:“……”
反倒是老道士一臉懵逼看著兩人:“那個腰上掛著四枚風水鈴的風水師,你們都認識?”
他鬱悶了。
跟晉安分彆的這大半年,他到底錯失了多少事。
老道士一臉的痛心疾首。
捶胸頓足。
孫新榮依舊還是獨自行動的民奸身份,並沒有跟天師府的人彙合,就在晉安發現孫新榮時,對方正也在找落腳點休息。
“上次這孫新榮不厚道,我好心好意救他,他卻不辭而彆,不是總說遠親不如近鄰嘛,我在這孫新榮身上看到的卻是忘恩負義。”晉安一直在為上次孫新榮連夜跑路的事耿耿於懷,那段時間裡他也試著去找孫新榮,卻再沒碰見對方,今天難得重新碰見對方,他馬上走過去。
幾人一羊也緊跟了上來,路上,奇伯臉上帶著古怪神色的向老道士解釋起晉安與孫新榮的和睦鄰裡關係。
奇伯、老道士兩人年齡相仿,有許多相近話題可以聊,一路上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
……
孫新榮看著眼前的房屋,很是滿意。
這裡的地段不偏僻也不熱鬨,既不引人注目也不是太僻靜,適合他開展情報搜集。
而且萬一這古城裡有什麼潛伏的未知危險,附近那些鄰居就是最好的炮灰,能隨時替他分擔危險。
一想到“鄰居”二字,孫新榮身體下意識打了個冷顫,才剛消腫退火的牙齦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還好我夠聰明,躲到冰川林子外麵的佛頭寺裡睡了半個月踏實覺,總算沒再碰到那個小牛鼻子道噗嚕~士噗嚕~了…啊!”孫新榮剛慶幸嘀咕,就被人無聲無息接近身後猛拍了下肩膀,做賊心虛的他嚇得舌頭打結,說話都不利索了,當轉頭見到那張在噩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道士麵孔就貼身站在背後直接嚇得舌頭擼直,啊的高聲尖叫出來。
晉安:“?”
“!”
正打算露出和善友好笑容向孫新榮打招呼的他,當場就臉黑如鍋底了。
“老鄰居重逢,你見到我好像並不高興?虧我那天還救你一命,扶你回帳篷,要不然你暈倒在冰川雪地裡早已經凍成人棍了,結果那晚你就不辭而彆走了,虧我後來幾天還擔心你這個老鄰居的人身安危,還找了你幾天,怕你出什麼意外。”晉安臉黑瞪著孫新榮。
一聽到晉安提起那天的事,孫新榮就咬牙切齒,差點把牙齒都咬崩裂了。
他永遠都無法忘記,那晚他是怎麼慘叫痛醒的!
能想象一覺醒來,嘴裡含著一根紅辣椒,半邊臉腫痛成豬頭臉的場景嗎?
那是他揮之不去的一生噩夢啊!
是眼前這個道士讓他明白了,辣椒是痛覺不是味覺!以後誰要再跟他說辣椒是痛覺,他就跟誰急!哪怕是天師府高層來了辣椒也是痛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咬牙太用力,導致已經消炎的牙齦,居然又開始作痛,有再次上火發炎的跡象。
孫新榮拚命壓製內心怒火,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動肝火,不然這剛好的牙齦又要開始發炎了,既然這次躲不過去,他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一句話不說的冷哼一聲,然後冷著臉進屋休息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時已經知道事情始末的老道士,也頗是同情看了眼回屋的孫新榮背影:“小兄弟,我看那位施主的臉色有些不對,好像剛消腫的臉又被你氣腫了……”
“哪有!”
“老道你彆造謠!”
晉安朝老道士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