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惋span梁先生怕晉安年輕氣盛會在這裡動手,伸手壓了壓晉安手背,晉安朝梁先生微微點頭,表示他不會魯莽行事,讓他放心。
“不要吃任何東西。”
梁先生悄悄留下一句話,就被其他死者親屬拉走同坐一桌,而晉安他們則跟著沈家老大坐在角落一桌,此時的院子裡已經擺滿十幾桌喪宴,有大人桌、老人桌、小孩桌。
一張桌子大概能坐滿十一個人,算上沈氏兄弟一起,晉安他們這邊共有八個人,另外三人是不怎麼說話,始終板著張臉的死者親友。
跟梁先生坐一桌的那些人,身份地位看著明顯高一些。
等人落座得差不多,開始上菜。
大家一路風塵仆仆趕路,再加上之前被冷雨一淋,的確都有些餓了,沈朱孝聘來的那些江湖武夫迫不及待拿起筷子等著上菜,結果第一道菜就把他們看得不停乾嘔。
南方人上菜是先上冷菜,再上熱菜,最後是清湯刮刮胃裡的油脂,可擺在他們麵前的第一道冷菜是滿滿一盤蛆蟲。
上的第二道冷菜是剁頭蛤蟆。
然後是蜈蚣、蜘蛛、飛蛾……
這些冷菜的確夠冷的,後牙槽冷得直倒抽冷氣,那些滿臉期待舉著筷子的江湖武夫們,伸出一半的筷子全都停在空中,臉上表情抽搐,直感覺胃裡翻江倒海,就像是有幾雙手在胃裡一陣翻攪,欲往喉頭上湧,臉色憋得一會青一會白。
梁先生的擔心多餘了。
但凡腦子正常點的人都不會去碰這些生猛硬菜啊。
結果,與他們同桌的那三名死者親友,卻毫無顧忌的夾筷子吃起那些蛆蟲、蜘蛛,能清晰聽到嘴裡不斷爆漿聲音,齒間流出黃的綠的白的液體。
嘔——
那些江湖武夫再也壓不住胃裡的翻江倒海,轉頭大吐特吐,結果因為趕路一天肚子裡並沒有存貨,光吐出黃綠色膽汁了。
“他們怎麼了?”同桌的死者親友皺眉看來。
說話間,甚至還能清晰看到牙齒縫隙裡卡著蛆蟲肉沫和蟲子內臟。
晉安麵色正常的解釋道:“可能是水土不服,路上趕路的時候吃了什麼不乾淨東西,導致身體有點不舒服,現在的年輕人體質太差了,動不動就頭疼腦熱,這虛那虛的。”
那三名死者親友看了眼說話奇奇怪怪的晉安,他們都覺得雖然晉安身體正常,但腦子好像有點不正常。
“要吐就到一邊吐去,真是惡心,倒人胃口。”那三人皺眉說完,繼續伸筷子去夾那些“冷菜”,津津有味吃起來。
而類似的情況,也在其它桌上演著。
就算晉安見慣大世麵,什麼奇屍沒見過,可眼前這生猛畫麵還是讓他有點招架不住。
那些江湖武夫吐到後來連膽汁都吐不出來了,人虛脫無力,結果一抬頭看到那些死者親友還在吃得滿臉油光興奮,臉色嚇得蒼白無血色:“晉安道長,他們……”
說話聲音顫抖,恐懼不安。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晉安的腳在桌下踢了那人一腳,一個眼神,把那人到嘴邊的話又瞪回肚子裡。
這是在示意這些人彆多話,有事等吃席結束,離開這裡後再說。
吐多了就會感覺口乾舌燥,這是身體缺水症狀,有苦無處訴的那些江湖武夫伸手抓起一壇酒,想要解解渴,結果黃濁酒水一倒出來就有說不清楚參雜了什麼東西的複雜尿騷味直衝人腦門。
嘔——
這次連膽汁也吐不出來了,光隻剩下乾嘔,胃抽抽。
好在老道士眼疾手快,憋著氣的重新封上酒壇子,伸手扇了扇空氣,這才趕走那直衝腦門的複雜氣味。
“抱歉抱歉,我們兄弟幾個喝不了酒。”老道士果斷把酒壇子默默放到腳下。
那三名死者親友立刻麵生不滿情緒:“真是的,喝不了酒就去坐小孩桌嗎。”
這三人很不滿的罵罵咧咧走開,硬擠到彆的大人桌繼續吃席,並把幾個跟著長輩吃席的小孩趕過來跟晉安他們同桌。
那幾個小崽子身高還不到桌子高,蹲在桌上跟晉安他們大眼瞪小眼,有點怕生的他們,不敢先開席。
冷菜上得差不多後接下來開始上熱菜,隻見一盤盤冒著熱氣的海碗被木托盤送上一張張桌子。
老道士的鼻子忽然使勁嗅了嗅,然後滿臉振奮的拿起筷子:“好鮮美的蛇羹香味!終於來道正常的熱菜了!”
當青瓷海碗放下時,老道士傻眼了,這道熱菜的確是蛇羹不假,可這條花蛇既沒宰殺放血,也沒剝皮去骨,直接整條放湯裡煮的,煮得皮開肉綻,死不瞑目,連頭都沒剁掉,賣相慘不忍睹。
整個蛇羹湯都是黑乎乎。
接下來的熱菜更是一道比一道衝擊視覺,死老鼠,死蟑螂都出來了,麵對一桌冷菜沒吐的老道士,這個時候也開始乾嘔起來。
晉安此生很少敬佩人,此時與那些死者親友坐一桌,假裝融入鳳凰鎮,談笑如常的梁先生,就是這其中之一!
“叔叔,我們可以吃嗎?”
晉安假裝沒聽見。
到最後,那幾個小孩也不管晉安同意不同意,餓急了用手抓起就吃。
這一頓席吃得那叫煎熬,就在大家算著還有多少道菜沒上完,忽然,外麵傳來吵吵鬨鬨聲音,一夥人衝進院子就是一頓打砸,解救了晉安他們。
沈顯海:“這些人都是張家人!”
沈朱孝:“哥,張家人怎麼了?”
沈顯海悄悄解釋:“就是新娘那邊的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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