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上的寒霧還在持續變濃,周圍氣溫逐漸變低。
與此同時,河麵浮屍還在增多。
與淨神大師站在一起的林叔,此時察覺到淨神大師神色有些不對,一對白眉越皺越緊,於是詢問情況。
淨禪大師回答:「我們要小心,這些霧氣不簡單,貧僧的佛門慧眼受到蒙蔽,看不真切……「
林叔麵色一動:「大師如果看到了什麼,不妨直說,不管是真的還是幻覺,我們自會分辨。」
淨禪大師:「貧僧能感覺到,這裡同樣有因果纏繞,而且比古神宇裡更重……「
林叔隻是點頭,沒有說話。
「林叔,這地下河水好像變淺了,船槳下的暗渦水流不像一開始那麼急了。」晉安這個時候抬頭看向林叔。
「難道是我們快要到岸了?」淨禪大師說話,可惜當三人伸頭看向河底時,一片黢黑,仍舊沒有什麼發現。
直到,他們眼前出現一堆磷火,劃近後才發現那竟是高出河麵的屍堆。
屍堆都是黑色皮膚,頭發如辮,皮膚刺滿繁雜刺青的雨師妾一族屍體,這些都是不腐屍,大量屍堆形成的磷火如火炬,綿延向寒霧深處。
磷火帶著疹人綠色,勉強照亮這個陰暗潮濕洞窟世界,同時也照亮了河麵下的場景。
一張張泡得浮腫的人臉出現在水下,冰冷目光直勾勾注視著從她們頭頂劃槳過去的獨木舟。
原來並不是河道變淺快要到岸了,而是這裡擱淺著大量雨師妾一族屍體,這些屍堆減緩了湍急水流。
幸好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沒有被這個場景嚇到。
晉安冷靜思考的低語一句:「奇怪。」
「奇怪什麼?」林叔和淨禪大師同時看來。
「按理說,男浮屍臉朝上,女浮屍臉朝下才是,但是一路遇見的雨師妾一族,全是臉朝上,不管是浮屍還是沉屍都是臉朝上,這不合常理。「晉安說出心中疑惑點。
「或許雨師妾一族的滅族,本身就不正常。「林叔聲線平靜說道。
「嗯。」晉安沒有反對,思索點頭。
「能把河道填滿,這得是多少沉屍。」淨禪大師麵露不忍神色,雙手合十念誦超度經文。
「萬人坑吧。」晉安簡短四個字,讓淨禪大師臉上不忍神色更濃。
獨木舟沿著鐵鏈還在前進,空氣靜謐,壓抑,忽然,晉安又說話了:「林叔、大師,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地方好像並沒有人麵大鱟蟲?「
晉安這個細節提醒,令二人都是一怔,就著磷火照明,仔細觀察河麵下那些浮屍。
確實是人臉完好,沒有看到被割臉的屍體,也沒有看到大鱟蟲的活動痕跡。
按理來說,這裡有這麼多屍體,更受大鱟蟲青睞,會有非常大鱟蟲寄生才對,偏偏事出反常。
「看來還真被晉安道長說中了,雨師妾一族與修建古神宇的人是兩批人馬,所以這裡看不到大鱟蟲影子。「淨禪大師沉思說道。
「可是這樣就有更多疑點解釋不通了,為什麼古神宇的神秘石室會連通這裡?為什麼古神宇要修建在雨師妾一族水葬墓地上方?」
三人經過短暫討論,總結各自翻閱過的古籍記載,得出一個相對符合邏輯的大致結論————
相傳在上古神話時代,雨師妾輔佐過黃帝攻打蚩尤,如果這座古神宇是雨師妾一族修建的,那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麼古神宇裡會供奉著如此多眾神。黃帝作為人皇,手下神魔將領多如天上星辰,每個都是照亮洪荒大地,其中在民間人氣最高的有力牧、祝融、後土、倉頡、風後、雨神、旱等。
歸墟神境的第一代主人,應該是東
華紫府少陽君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舉天飛升後,擅長馭水的女巫一族雨師妾應該是第二代主人或是第三代主人,並在歸墟神境裡修建了這座古神宇,用來朝拜供奉眾神。
但是後來不知反生什麼變故,麗師安一跌族,開且被水生水世凶困地,不得翻身。就連供奉著眾神的古神宇也都死了,被因果律令武器覆滅,死後也不得安寧,被因果業報纏身。
這個時候的歸墟神境成了無主之地,也便是在這個真空期間,歸墟神境迎來它的下一個主人,很大可能就是布置斷天絕地少陽局的人。有可能就是這些人發現了雨師妾一族的水葬墓地,並打下那幾根引路鐵鏈。
隻是後來不知又發生什麼變故,導致連這一批人也滅亡或不知所蹤,或許是跟古神宇裡的因果業報有關?沾染了古神宇裡的因果,重蹈雨師妾一族覆轍?
不知過去多少年,歸墟神境迎來最後一批人入駐,這批人給歸墟神境帶來與眾不同的變化,比如人臉大鱟蟲,比如埋屍坑,比如活人祭....所以他們才會在古神宇裡看到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至於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暫時還不得而知,但很顯然,這些人最後的結局跟雨師妾一族、布置少陽局的人一樣,無法善終。
從此以後,這個深處在東海無底之穀裡的歸墟神境,陷入了混亂混沌時期。期間陸續有幾方勢力找到混亂混沌時期的歸墟神境,但都掀不起大浪就都湮滅歸塵。
似乎隻要進入歸墟神境的人,都不會得到善終,難怪外界關於歸墟神境的記載一直很少,鮮少有人能找到歸墟神境位置。
說話間,獨木舟在寒霧裡又前進了一段路,三人發現從上遊漂來的浮屍數量終於出現減少趨勢。
這是一個好現象,說明他們離到岸不遠了。
河麵浮屍減少,但是沉屍數量卻在劇增,就連磷火光芒也在增多,直到他們頭頂出現吊屍。
那些吊屍被裹屍布裹成木乃伊,離開水麵的被懸吊在洞頂,似乎在以這種獨特方式宣判這些屍體的與眾不同!又或者是在警告外來者,以此為界,不要再往前進了!
就連空氣中的寒氣似乎也更重了!
三人乘坐獨木舟,沿著半空中的鐵鏈,繼續往寒霧深處小心劃去,一路屏氣凝神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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