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
叩!
叩!
晉安指關節輕輕敲門的聲音,在這個空無一人的靜謐街道上,顯得尤其空曠。
這個場景,類似於住酒店時的敲幾下門,通知裡麵的人我要進來了,人鬼殊途,陰陽回避。
當然了,這裡沒有“活人”,隻有兩個滴了千萬屍油的“千年死人”,所以晉安等於是在通知裡麵的死人——
我這個“千年屍王”要進來了,裡麵如果有其它死人,注意回避。
福壽店裡並沒有人回應,一片死寂。
實際上有人回應才是最恐怖的。
就在晉安準備推門進入福壽店時,忽然,烏雲蓋頂的京城裡傳出女子唱曲聲,曲聲似哀,似怨,似悲,似泣,帶著悲涼淒楚,似有天大冤情要哭訴卻無人傾聽,讓人忍不住抬頭尋找這個女子來自哪裡。
晉安驚訝發現,女子輕泣唱曲聲竟是來自皇宮寒門深處。
“光憑一個輕泣聲,就能造成這麼大影響,這皇宮裡難道住著一個恐怖大魔?”
“自古後宮都是血腥鬥爭之地,也不知是什麼樣的遭遇令枉死者的怨氣這麼重。”
後宮佳麗三千,侍寢先後,翻牌先後,懷孕先後,每一天都是血腥鬥爭,是踩著其她妃子屍骨上位,晉安對這些略有些了解。
僅限於略有些了解。
這個時候,晉安還注意到了另一個細節,那就是街道上變安靜了,包括紅杏樓在內的許多鬼樓一下子寂靜無聲。
砰!
砰!
砰!
那些樓閣竟都是急匆匆關上門窗,熄燈滅火,短短片刻就讓街道陷入沉寂黑暗。
“宮裡哭聲的威脅這麼大嗎?”晉安皺眉之際,發現街道上不知不覺飄蕩起灰霧。
大概環視一圈,發現灰霧都是從腳邊的地縫坑底飄出的。
“好陰冷!”
“好邪性!”
晉安先是目露訝色,隨後目光思索,看來陰間京城威脅並不是全都來自皇宮,而是來自彆的更大威脅。
晉安不再在街上逗留,手掌一拍福壽店門縫,咯噔,門後的門栓落地,發出清脆響聲。
吱呀——
呼!
隨著福壽店的門被他推開,門後刮出一陣陰冷寒風,福壽店前堂空間很空曠,都是擺賣香燭紙錢一類祭祀死人的東西,最顯眼的還是掛滿屋子的白綾、奠字白燈籠、白燭,仿佛是福壽店裡的陰森氣息都是來自這些白綾、白燈籠、白燭……
“嗯?”
“這家福壽店剛死過人嗎?”
暫時沒見到危險,晉安帶著母孔雀躥入店裡。
砰!
從開門到關門隻在二三息內,晉安還不忘重新插上門栓。
這個時候的他,才仔細打量起這家名叫“順安福壽店”的香燭店,福壽店前堂擺著一尊木雕神像,是土伯神像。
說起來晉安和土伯神像也是老熟人了,江州府幾次曆險都與土伯有關,比如古方術士洞府走陰那次,再比如歸墟神境那次。
再比如他每次走陰時都會感應到冥冥中的土伯虛空浩影……
晉安甚至有種錯覺,土伯是他今年他的本命年?因為今年見土伯次數尤其多!
正是因為有了這層想法在,晉安見這家福壽店裡供奉的是土伯神像,有種心神安寧特彆心安感覺。
晉安見母孔雀一直不舒服的抬頭看天,他也順著抬頭看向天花板,就看到頭頂上方掛滿了紙紮的滿天神仙佛陀和菩薩,不管你是信道的信佛的都能在這裡找到你需要的神佛。
“這家福壽店老板還真是神佛不忌呢。”
福壽店走到後堂,發現福壽店後院的半個院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疊樓,兩棟建築廢墟與半個院子融合,他抬頭可以看到兩塊毗鄰的地皮塊。
右邊建築廢墟的麵積略大些,已經有點擠占到福壽店的部分屋頂。
也不知道是天生就破個大洞,還是有人把右邊建築廢墟砸出個大窟窿,從中滾落下來十幾口黑漆棺材,幾乎快堆滿半個院子空間。
這些棺材倒得七零八落,晉安注意到,那些少了棺材蓋板的黑棺裡,空空如也,並沒有死人。
晉安心裡估摸著,即便有死人恐怕也早就離開了……
想到這,他抬頭看一眼頭頂的建築廢墟,滾落下來這麼多棺材,難道說這家福壽店的位置,以前是開義莊或棺材鋪的?
他見外麵的灰霧越飄越濃,有擴大趨勢,索性也不急著離開了,免得被濃霧困住,開始一一清理起滿院棺材,排查潛在危險。
就在晉安檢查到一半時,外麵街道突然傳來異響,晉安擰起眉頭,放下手中棺材,小心潛伏到前堂順著門縫往外看。
此時外麵的灰霧已經非常濃,灰蒙蒙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可以清楚聽到街道上不斷傳來一棟棟建築物的轟然倒塌聲還有許多慘叫聲。
至於這些慘叫聲是來自出竅元神還是陰間京城的原住民就不得而知了,因為街道上早已被迷霧籠罩看不見。
此時外麵情況未明,晉安也沒有隨便動用神識探查外麵情況,避免節外生枝。
突然!
毫無征兆的!
一個男人突然趴在門上,布滿血絲的眼珠子睜得很大,順著門縫往裡麵猛看,男人眼珠子剛好與門後晉安眼珠子對視上,兩人下意識的同時眨一下眼睛,隨後,門外男人開始大聲拍門,像是讓晉安開門放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