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城五十裡開外,有一座無名之山。
張高是一名手腳勤快的賣炭人,他的生計就是燒炭賣給京城裡的大戶人家,馬上要入冬了,那些大戶人家開始大量囤積木炭過冬,所以這木炭價格也是一日一變。
今天張高又起大早進山砍柴,準備燒炭用。
隻是隨著木炭行情高漲,進山砍柴的人也多起來,林木逐漸被砍光,隻剩下稀稀疏疏的歪脖子灌木。
木炭也分成色,那些氣味嗆人,不耐燒的木炭賣不了幾個錢,大多是自家留著過冬用。
那些鬆軟,成色黑,並且煙少刺激少的上乘木炭才能賣上高價錢。
品質最高的要屬無煙木炭,這種是上上乘極品。
張高為了燒製出成色更好的木炭,賣給那些出手闊綽的真正豪門士族,他今天決定遠離人群,深入叢林深處尋找好木料。
他家世代賣碳,知道如何能找到好原料。
秋季天氣變化無常,一場突如其來的狂風,令他站立不穩,連人帶剛砍的柴都摔下山坡,然後人事不省。
當他從昏迷中醒來後,發現身上多處擦傷,全身疼痛,好在今天砍的柴還在,也多虧了有背上乾柴做為緩衝,全身隻有一些皮肉擦傷並無大礙。
隻是失而複得的喜悅心情,很快從他臉上消失。
張高發現他不知滾落山坡有多深,抬頭隻見茂密灌木林,就好像烏雲蓋頂,周圍環境陰沉,密林雜草叢生,這裡是沒有人蹤的荒郊野林深處。
山林最大忌諱是迷失方向。
張高額頭落汗,給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但他已經顧不上這些皮肉傷了,作為常年靠山生存的山民,他深知一個人在荒郊野林裡過夜的危險。
雖然內心慌亂,好在張高成熟冷靜,他用柴刀砍倒一棵樹,通過年輪窄寬分辨分辨南北方向,然後朝山外走去。
隻是一個人在荒郊野林裡的趕路速度很慢,一邊要分心留意山中蛇蟻野獸,一邊要不斷揮舞柴刀開路,這對一個人的精力體力消耗都很大,不多久,張高就累得氣喘籲籲。
可是強烈的危機感讓他不敢停下休息。
山中環境本就比外界昏暗,所以山中比外麵黑得早,此時山中視野已經變得很差,野獸聲音逐漸多起來,張高很清楚,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馬上就要天黑了。
他已經不希望自己今天能走出山林,隻期許能找個山洞讓自己過一夜,等明天再想辦法走出大山。
就在天色越來越昏暗,張高越來越心急如焚時,忽然,眼角視野瞥見一點微弱火光。
當他回過神來再去看時,微弱火光不見了。
難道是我錯覺嗎…張高咬牙,放下乾柴,動作熟練爬上一棵大樹,借助地勢優勢觀察,頓時喜上眉梢,遠處山林果然有一戶人家。
他就如落水的人突然抓住救命稻草,忽視了為什麼在深山裡會有人家,一心隻想著趕在完全天黑前必須找個能借宿地方過一夜。
深山老林裡荊棘叢生,老藤遍布,張高也不記得自己跌了多少個跟頭,總算在天色完全擦黑前來到之前見到的火光地方。
古藤蔽天,老鴉寒鳴,荒山老廟孤立,這哪是什麼人家,這是一座深山老廟,老廟院牆攀爬滿藤蔓,兩扇木門乾裂褪色,早已經分辨不出這廟門漆色,也就無從分辨這裡是佛廟、土地廟,還是供奉著其它神明的廟宇……
老話講得好,一人不進廟,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樹,張高乾澀的吞咽了口唾沫,發現自己因為口渴早已經分泌不出唾液……
老舊合不嚴的木門寬縫隙,抵擋不住廟裡亮著的燈火,這縷燈火光芒就像人間珍饈之物,不斷誘惑張高推開門看看,裡麵會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