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柱子進入祭祀廟宇後,許久沒有動靜,隻剩下火把光影閃爍,一時半會看不到裡麵情形。
廟宇裡一直死寂。
什麼動靜都沒有。
唯有火把火光搖曳產生的光影時不時晃動一下,仿佛汪洋怒濤裡的一葉小舟,微末,渺小,似隨時都會被黑暗吞沒。
沙沙沙——
廟宇外再次刮起一陣大風,黑魆魆密林裡發出葉片摩挲聲,在這個死一般沉寂的深山老林裡,不停挑撥人的緊張神經。
啪嗒。
啪嗒。
古老廟宇外的青苔石板路傳來腳步落地聲,在這個陰暗世界角落裡,顯得那麼突兀,每一聲腳步都如一記記重錘砸在人心頭,讓人悸動,驚魂攝魄。
古老廟宇門檻前,有幾級飽經風雨刻痕的台階,腳步聲來到台階前,突然安靜。
這措不及防的突然安靜,猶如把人一顆心架空在半空,上下忐忑都不是。
好在沒有安靜多久,啪嗒,聽到了拾級而上的腳步聲。
人還未見到,見到一道拉長人影,先投影進古老廟宇裡,通過地上人影看到來者同樣是手持火把。
有人影,靠火把照明,看起來應該是趕夜路的大活人。
不過能在這個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裡趕夜路,本身就經不起細細推敲。
門外來客這次沒有停頓,徑直步入這座廢棄在深山老林的枯寂廟宇,手裡火把照明出來人相貌,是名身著五色道袍的青年道士。
這青年道士腰環兩口長刀,腰間垂掛著一隻紅葫蘆,紅葫蘆跟隨著人的動作幅度輕微晃動,人身軀修長,五官清秀,麵容白皙,細皮嫩肉,但沒有一點柔和纖細的陰柔美,反倒給人劍眉星目,山嶽凝氣的精悍感。
這人自然就是晉安了。
他見張柱子進入湖岸廟宇後,許久沒有動靜,擔心裡麵的情況,所以主動現身過來查看情況。
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與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動出擊,掌握主動權。
他已經看出來,張柱子是關鍵線索,是那些疫人裡唯一逃脫出去的人,雖然張柱子最終還是死在了林子裡,但是這絲毫不能降低其重要性。
所以,晉安並不希望看到張柱子出事。
死而複生後再橫死一次,那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了,當場魂飛魄散。
晉安環視一圈廟宇內的布局,頭頂飄滿經布,這些經布都已褪色破爛,風化厲害。
左右兩側神台供奉滿神像,這些神像同樣是褪色風化厲害,厚厚落塵表明這裡已經很久沒人來祭祀祭拜過。
就連神台前的香燭架也落滿灰塵。
廟宇空間雖然大,但是還是能夠一眼收入眼底,並沒有找到張柱子身影,不過張柱子的火把卻還留在這裡。
晉安環顧一圈後,目光轉向張柱子遺留在原地的火把。
“道,道長?”
張柱子聲音傳來,他藏身在一根梁柱後,頭頂垂掛下來的經布,正好將他身子遮擋住。
很顯然,張柱子這是聽到腳步聲,來不及熄滅火把,匆匆藏身到柱子後。
張柱子還不知道自己已死,一個人獨闖老林、老廟,知恐懼,知害怕,才是正常“活人”行為。
“嗯。”晉安平淡點頭,目光依舊巡視眼前廟宇。
他沒有一照麵就熱情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