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八個少年少女中,有人發出驚恐的叫聲,慌亂不已。
也有人在這個時刻保持驚人的冷靜,取出法器或是要拚死一搏,或是要悄悄遁走。
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一切掙紮都注定徒勞無功!
七八丈大小的青色火網一罩而下,不管這些修士使出任何攻擊或是手段,都不發阻攔這個過程。
在他們的瞳孔中,青色的火焰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接近。
危險!危及性命的危險!
修士的靈覺提醒他們,及時發出示警。
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快,還不待他們做什麼,青色火網已經罩下。
“滋滋~”
青陽魔火如今的威能已經不同凡響,而黃色飛舟本身隻是一件上品法器,況且本身便已經受損,故而兩者剛一接觸黃色飛舟的靈光便暗淡下來。
然而,火網沒有停留,繼續向舟上的少年少女們籠罩而去。
“三長老救我!”
“啊!!!”
他們中大部分人隻來能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被燃燒成黑灰飄灑長空,即使有一兩個駕馭法器逃出一段距離的,也很快會被追上。
最終,無人幸免!
八條鮮活的、原本有著大好前途的少年修士,就這樣化為了飛灰!
說時遲那時快,從發動襲擊到飛舟被毀少年少女的死亡,不過短短一息多一點的時間。
“不!”
一聲憤怒夾雜著恨意的聲音傳來,已經降落在地麵的杜京山望見這一幕目眥欲裂,發出大聲的咆哮。
這咆哮一線天之中回響,驚起一林飛鳥。
劉玉伸手一招,青蛟戟與離玄劍還有青陽魔火便回到了身邊,然後輕輕一跳降落在地麵。
此時他與杜京山相距僅僅十幾丈,但卻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動手,而是戲謔的看著後者。
“為什麼?”
“我杜京山自問一向與人為善,不知哪裡得罪道友,道友為何狠下殺手手?”
“況且這些晚輩剛從家族中出來,與外界沒有任何瓜葛。”
“稚子何辜?”
杜京山雙目通紅,死死盯著劉玉,質問道。
家族中的修士大多低頭不見抬頭見,這些少年少女的長輩,有不少都是他的好友。
而被他帶出去一趟,竟然無人幸免,這讓杜京山內心生出一種強烈的愧疚之感。
對不起族人的期望,對不起家族的信任!
可方才那種情況,他隻能躲閃,倉促之間根本無法硬接。
“與人為善?”
劉玉冷冷一笑,接著低沉一笑道:
“好一句冠冕堂皇之詞!”
說著劉玉一摸儲物袋取出子母追魂刃,看向杜京山,開口說道:
“道友可還使得此物?”
既然是清算舊賬,那麼在條件允許的時候,當然不能瞬間就結束對方的生命。
要不然死亡隻有短短一瞬,有何清算舊怨或者複仇的快感可言?
既然對方如此在意方才那幾個少年少女的性命,劉玉就是要讓對方知道,他們都是因為對方而死!
讓其陷入內心的自責與煎熬之中!
死亡真的太過短暫了,短的甚至來不及感受痛苦,或是懺悔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人們往往習慣站在弱者的一方,同情即將死亡的修士,所以有時起不到應有的、震懾的效果。
些許震懾效果,也很快會被遺忘,因為人們總是健忘的。
這讓劉玉不禁回想,前世被議論紛紛的“廢除死行”。
如果死亡並不能帶來應有的效果,是否應該考慮另一種方式,來讓犯下錯誤的人贖罪?
例如一輩子高強度的勞動,每天讓贖罪之人幾個小時的睡眠,隻保證最低限量的食物,卻要每天承受高強度的勞動折磨。
比起死亡之後的威懾力迅速消散,這種實實在在可以看到,並且毫無自由、極為痛苦的懲罰方式,是否更為殘忍、更有震懾力?
而且隨時可以被觀察到,警告著人們不要越過紅線。
這個時候,劉玉心中升起一種明悟,為何許多故事中的複仇反派,總是喜歡說一些廢話。
因為單純的死亡,並不能提供多大的複仇快感,甚至毫無快感,他們需要的,有時是被複仇者的懺悔、痛苦、或者煎熬!
所以,才有那麼多反派在即將勝利的時刻,喜歡玩“貓戲老鼠”的遊戲,就是想從被複仇者的恐慌、痛苦中,享受那種複仇的愉悅。
所以,有時候那些反派才會顯得“囉嗦”、“喋喋不休”,最終被完成翻盤,然後“正義”迎來了勝利。
“子母追魂刃!”
“是你!”
杜京山瞳孔一縮,發出一聲低呼,瞬間明白了眼前這人的身份,以及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萬萬沒有想到,短短二十年不見,當年的煉氣期小修士竟然築基成功,而且還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那麼當年暗中做下的手腳,隻怕是早就被其發現了,難怪後來的追蹤手段失效。
所以,此人這次前來,便是為了這個?
杜京山心中一顫,悔恨交加,沒想是因為自己當年的一念之差,斷送了家族這一代最有天賦的子弟性命。
當年,為什麼不果斷一點,找個偏僻一點的地方,取了眼前這賊子的性命?
“杜道友,看來認出這件法器了。”
“我們可是老熟人了,洪某這次就是來找道友敘敘舊的。”
“多年未見,這一份大禮,道友可還滿意?”
劉玉一聲輕笑,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打著招呼,隻是漆黑的瞳孔中儘是冷意。
杜京山咬緊牙關,因為心中的情緒,麵容不複平靜,竟然逐漸扭曲起來。
“好一個賊子,隻恨當年我不夠果斷,才釀成今日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