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草除根?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那畢竟是三十幾萬凡人啊,而且那些世俗凡人,又沒有反抗之力。”
顏開皺眉道,心中有些不忍。
雖然忠於宗門,此行想獲得大量資源,早也有了殺戮的準備。
但這隻是針對修士,絕不包括凡人。
這麼快便要造成這麼多殺戮,他還是沒有做好準備,心中有些不忍。
“雖然隻是凡人,但修仙者,不就是在龐大的凡人基數上誕生嗎?”
“我等將白家修仙者斬殺殆儘滅殺,若白家凡人中有靈根資質優秀的孩童,誰能保證其成為修仙者之後不選擇報仇?”
“若其成為了高階修士,不但對我等以及家族而言是滅頂之災,對宗門也是禍患。”
“顏師弟,到了此時,萬不可有婦人之仁!”
崔亮沉聲道。
他雖然麵對同階修士“小心謹慎”,不想輕易出手與之硬拚,十分愛惜小命。
但是對於燕國修士及勢力,主張卻是態度與手段一定要強硬。
如果非要算得話,他應該算“鷹派”。
“但這些凡人是無辜的,他們並沒有反抗之力,也威脅不到我等。”
顏開遲疑道。
“無辜?”
“不,他們並不無辜。”
“如果不是白家的強盛,這些白家世俗族人,又如何能發展到數十萬之多?”
“還不是靠著白家之力,打壓其他凡人,壓縮他們的生存空間,才能有如今的規模?!”
崔亮心中噗笑一聲,麵上冷笑連連。
“享受了白家強盛帶來的好處,現在是他們品嘗惡果的時候了。”
崔亮斬釘截鐵道。
站在宗門、隊伍的角度來講,他的態度並沒有錯,這樣做也符合場中修士利益。
可是對於白家,對於數十萬凡人而言,卻是帶著濃濃的惡意。
“崔道友此言在理,眼下我等切不可心慈手軟,否則後患無窮!”
“數十萬的凡人,每一代總有那麼一些人身具靈根。”
“如是被白家餘孽找到,踏上修仙之路,甚至僥幸築基成功,對我等而言也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縱使我等不懼,可我等的族人、好友,還有將來的弟子呢?”
“如果諸位嫌棄麻煩,不想乾這臟活累活,一切就交給韋家吧。”
“隻要青陽道友下令,老身立馬吩咐族人去辦!”
說著,韋家二長老朝劉玉鄭重施了一禮。
她名為韋孤萍,五十三歲的時候,在家族的幫助下奮力一搏,勉強築基成功。
可也沒有了更進一步的潛力,一直停留在築基初期。
這兩百餘載來,她見證了白家的興盛,以及兩家之間的恩恩怨怨。
白家對韋家明裡暗裡的打壓,韋孤萍也都一清二楚,默默忍受的同時,也一直記載心裡。
韋家幾名資質不錯族人,不明不白死在外麵,黑手是誰她與族長心如明鏡。
仇恨的種子,早已埋下!
眼中的仇恨,配合滿臉的皺紋,使得她此時看起來分外醜陋。
但這隻是外人的看法,並不是韋孤萍的全部麵目。
在族人眼裡,她身為長老,一生為家族鞠躬儘瘁,喜歡提攜晚輩照顧後生。
為了減輕家族負擔,她從家族領取的俸祿也極少。
而韋家在族長與二長老的帶領下,也開始艱難的發展,一直到少族長也築基成功。
“可這樣殺戮大量凡人,違反了修仙界一直以來默認的規矩,會受到諸多同道的譴責啊!”
“此等手段,簡直比魔道還要血腥,諸位不覺得太過極端嗎?!”
顏開臉色漲紅,反駁道。
一語不發的看著座中諸修爭論,劉玉心中念頭閃動,也陷入了思索之中。
莫名地,他又想到了《魔修要略》的內容。
“這個世界本就如此,不是狼死,就是羊死。”
“不是弱小的狼被餓死,就是弱小的羊被咬死。”
“或許,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然而卻因此而美麗!”
天道平衡,自有其規律。
若是幫助了狼,羊就會被咬死,對羊而言何其殘忍。
若是幫助了羊,狼就會被餓死,對狼來說何其不公。
不管白家的凡人是否是自願,他們都在其家族修仙者的幫助下,打破自然平衡、擠壓其他凡人生存空間,才最終發展壯大。
而現在這一劫,是否就是打破平衡的代價,是冥冥中的劫數?
“對世俗凡人而言,修仙者的力量還是太過強大了。”
“根本不可能阻擋,是永恒的絕望。”
“修仙界距離世俗遙遠又接近,卷入修仙界的鬥爭,一但有修士懷有丁點惡意,脆弱的凡人往往難以善終。”
“所以凡人想要安度餘生,最好還是遠離修仙,不要與修仙界接觸。”
“低階修士之於高階修士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至於那種在刀尖起舞而不死,反而獲得大量好處,修為步步提升的修士。”
“恐怕也隻有傳說中的“天命之子”,或者“主角”才能做到吧?!”
劉玉思緒飛舞,耳邊聽著的話語,心中卻冒出許多天馬行空的念頭。
思索了一會,他心中見有了決定,不過沒有急著說出,還是看著座中諸修各執一言。
“戰時自有戰時的規矩,和平時期的規矩已經不適用了。”
“就算有修士譴責,也就是動動口罷了。”
“再者而言,白家都已經沒了,此戰過後燕國四宗都不一定存在,難道還會有修士跳出了“主持公道”?”
崔亮冷聲道,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就算和平時期的規矩已經不適用,那麼宗門的名聲呢?”
“如此與魔道無異的做法,恐怕會使宗門聲譽受損!”
即使讚同者寥寥,顏開依舊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上宗的態度呢?要不我等還是先向上宗請示再做決定?”
“若我等的做法,與上宗的主張背道而馳,恐怕事後會受到嚴重處罰。”
“畢竟,這可能會使上宗的名聲受損。”
見劉玉不發一言,摸不準他的態度,孟文星遲疑著說道。
他兩邊都不想得罪,故而不表態任何一方。
但話語卻一針見血,顯現“老油條“的圓滑。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沉默了下來,就連“鷹派”的崔亮,也閉口不語。
自己意見最後被不被采納都沒關係,重要的是,他可不想受到因此受到宗門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