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心一沉。她如今隻需要去齊芳院請安的時候伏小做低一會兒,在青山院過得自在輕鬆。若是搬到齊芳院住,日日在趙曼香手底下,那豈能好過?
再說,回了齊芳院,與盛懷瑾相處的時間就少了,如何培養感情?
這麼一想,海棠就明白了趙曼香的意圖。
在趙曼香看來,如今盛懷瑾很寵愛她,她若住到齊芳院廂房,盛懷瑾總會去齊芳院看她,這樣一來,趙曼香就有機會經常見到盛懷瑾了。
見麵三分情,趙曼香多在盛懷瑾跟前露露麵,賣賣好,時間長了,盛懷瑾的態度總會鬆軟下來。
這算盤打得真好!
盛懷瑾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不妥,我這邊離不開海棠。”
趙曼香滿眼失落,隻能向國公夫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國公夫人見狀,笑道:“懷瑾,母親知道你上進勤奮,可是,子嗣也是大事。你夜裡不要操勞太過,還是回齊芳院住吧。”
“等忙過這段時日吧。兒子剛升了職,事務繁雜,不好懈怠。”盛懷瑾低眉笑道。
趙曼香知道,這是搪塞的話,人家皇帝日理萬機,也沒說不進後宮。
國公夫人知道兒子的脾氣,沒敢硬勸,隻對趙曼香道:“你在我跟前伺候了一天,早些回去歇著吧。”
趙曼香知道國公夫人有話要單獨跟盛懷瑾說,便忍下滿心鬱悶,行禮告退了。
趙曼香走後,海棠也知趣地退了出來。她站在珠簾外麵,隻能偶爾聽見一句兩句。大概是“都過去了”,“該放下了”,“總不能一直這麼僵著”之類的話。
盛懷瑾基本上沒怎麼說話。
海棠在心裡猜想,趙曼香到底怎麼惹惱了盛懷瑾?跟歲歲有關係嗎?歲歲到底是誰?
閨閣女子的小字,隻有極親近的人才會知道。海棠一時也不知怎麼打聽。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腕上的鐲子,這是盛懷瑾為她買的那一個,今日,她特意戴了在趙曼香麵前試,趙曼香果然沒有看出來。
以後,她就戴這個鐲子了。
這時,簾上的珠子叮鈴相撞,盛懷瑾高挑修長的身子出現在眼前。
海棠抬眼,正好與盛懷瑾四目相對。
盛懷瑾目光中似乎有些憤懣,也有些憂傷。不待海棠行禮,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海棠又是小跑著跟在後麵。
在轉角處,盛懷瑾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麼,停下腳步,回頭望了望海棠。
海棠急忙跟上,人已經累得嬌喘籲籲。
“隨我走走吧。”盛懷瑾突然說。
“好。”海棠笑著應下。她對著鏡子練習過,這樣的笑,露出梨渦淺淺,最是好看。
這一次,盛懷瑾的步子慢了下來,海棠可以從容地走在一旁。
盛懷瑾不說話,海棠就默默陪他走著。夏夜的涼風帶來陣陣花香,吹去了海棠方才因為趕路而出的薄汗,一時很是愜意。
走到了園子的湖邊時,盛懷瑾坐了下來,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海棠坐下。
此刻沒有旁人,海棠也不推辭,坐在了盛懷瑾旁邊。
盛懷瑾望著湖麵,不知道在想什麼,月光皎潔,照著他俊朗的眉眼。
“一麵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海棠輕聲吟誦。
盛懷瑾側首看向海棠,目光中有訝然,也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海棠也溫柔地看著盛懷瑾。
朦朧的月色,最是如夢如幻,此時此刻,盛懷瑾眼裡看到的,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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