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與大丫鬟們站在後麵。
夏天的日頭有些毒,國公夫人今日穿得端正,不一會兒便熱得出了汗。盛懷瑾小聲說:“母親,要不您先去正廳歇一會兒,待父親快到時,兒子再去扶您。”
“不。”國公夫人搖了搖頭,笑意盈盈,“你父親一年都沒回來了,我站在這裡等他一會兒,還是能等的。”
盛懷瑾知道母親思念父親心切,也不再堅持了。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馬蹄聲傳來,一輛闊氣的馬車出現在街角,緩緩停在了國公府的門口。
盛懷瑾迎上去,親自打開了馬車的門簾。安國公俯身走了出來。安國公如今不到四十,或許因為長年在塞北征戰,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一些。
安國公臉型微方,麵容剛毅,眼神銳利,神情嚴肅,看起來威勢很重。
他打量了盛懷瑾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大踏步朝府門口走來。
緊隨其後走出馬車的,是一個華貴的婦人。她三十歲左右,保養得宜,穿著朱草色的短衫,配著藏藍色的馬麵裙,一頭秀發上插了許多珠翠。
這就是柳姨娘了。她扶著丫鬟的手,走路時如弱柳扶風,嬌豔得不像生了一兒一女的人。
一人翻身下馬,走到盛懷瑾麵前,抱拳道:“兄長。”
這是柳姨娘所生的盛懷臣。
盛懷瑾笑著喚了一聲二弟,兩人便一起往府裡走。
國公夫人望眼欲穿,好不容易見到安國公,忙上前迎了幾步,行禮喚道:“夫君。”
安國公笑了笑:“起來吧,”
柳姨娘在一旁掩唇輕笑:“女人果然不能多操心。國公爺,您看看,夫人隻比妾身大五歲,如今看著竟與妾身不像一輩人了。”
國公夫人神色頓時一黯。
安國公打量了打量國公夫人:“夫人掌家辛苦了。”
國公夫人撐起一抹微笑,看向柳姨娘:“女人過了三十五歲,自然會衰老得快一些,你將來也躲不過去。”
“那可不一定。都說塞北的風沙大,空氣乾冷,對肌膚不好,可是,妾身的肌膚依舊白皙柔嫩,令國公爺愛不釋手呢。”柳姨娘摸了摸自己的臉,得意地炫耀。
國公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都回府吧。站在門口說這些,不怕惹人閒話。巧雲,我看你把體麵規矩全都忘了。”
安國公也覺得在府門口妻妾嗆聲不體麵,忙說:“對,都少說兩句,進府吧。”
國公夫人走在安國公旁邊,眾人緊隨其後,往正廳走去。
“你沒有幫著夫人掌家嗎?為何夫人會老了這麼多?都有白頭發了。”柳姨娘湊近趙曼香,故意神秘兮兮地問。
其實,她的聲音並不小,丫鬟仆婦們都能聽見,實在是落了國公夫人的麵子。
趙曼香聽了這話,覺得刺耳,便暗暗翻了個白眼:“母親氣度高華,原不是什麼人都能比的。就算單說容貌,五年後,柳姨娘未必比得上如今的母親。主母就是主母,妾室是以色事人的玩意兒,妾室若連幾分顏色都沒了,那就百無一用了。”
趙曼香的聲音也不算小,周圍的許多人都聽見了。
柳姨娘神色一頓,瞪趙曼香一眼,隨即想起什麼,又笑了起來:“哦,姨娘聽說懷瑾納了一個通房,想必也是如姨娘一般的好容色。是哪一個姑娘?指給姨娘看看。”
周圍的人看海棠,海棠低頭往前走,隻當沒聽見。
“姨娘,世子爺的名諱不是你能叫的,母親說的沒有錯,你當真是什麼規矩體麵都沒有了!”趙曼香暗惱,甩甩帕子便往前去追國公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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