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少爺,這個年紀的時候,屋裡頭就放了丫鬟。我想著,咱們家不弄這些事吧。一來,通人事太早難免傷身,二來,沒得引誘洪生歪了心性。”洛瓊英又說。
海棠忙道:“咱們家不準備這些。洪生如今必須全心在武學裡求上進。”
“是,我也覺得不該準備,又怕旁人嚼舌頭,說到底是繼母,不肯為孩子安排。”洛瓊英抿了抿嘴唇。
“你不用擔心這個,我們姐弟識得好歹。”海棠笑道。
洛瓊英又取來酒坊的賬簿,跟海棠對了對賬。賬目十分明晰,海棠算過以後,對洛瓊英生出了幾分佩服。
是個能乾的。
也明白事理。
“那邊還是不讓你見弟弟妹妹嗎?要不要我想法子幫幫忙?”海棠輕聲問。
洛瓊英紅了眼眶:“說實話,我趁孩子出門時,悄悄在遠處看過,孩子們一切都好。到底是他們的親祖父親祖母,雖然惱了我,卻不至於苛待孩子。如今這樣就挺好,你不用費心了。”
海棠隻得作罷。
這個宅子是許俊明買的,卻也給海棠留了院子。洛瓊英讓海棠去小睡一會兒,海棠哪裡睡得下?她去辭彆了許俊明,知會了洪生,就出了府。
海棠回到國公府的角門,恰好遇見盛懷瑾。
準確地說,盛懷瑾正在那裡等她。
“你不必回府,跟我走。”盛懷瑾抬步上了馬車,叮囑車夫去往京兆府的大牢。
到了馬車上,盛懷瑾才告訴海棠,他已經見過薛府尹了,薛大人答應讓他們悄悄進大牢裡麵見見石祿。
大牢裡晦暗陰森,氣味難聞,盛懷瑾牽著海棠的手,穿過一排監牢,通過森嚴的關卡,來到了關押著石祿的牢房。
石祿披頭散發,穿著囚衣,手腳都被鐵鏈束縛著,坐在鋪了稻草的地上,看起來十分呆滯。
“石祿。”盛懷瑾叫了一聲。
石祿像是夢遊一般轉過了頭。
看到石祿的臉那一刻,海棠一下子想了起來。
那日,在桃花江畔,紀夫人向盛懷瑾告她狀的時候,她低垂著頭,不服氣地偷偷瞥向道邊,看到了前方,路邊青石上,坐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手裡拿著鞭子,也正好看向她。
那男人似乎在不懷好意地笑。
海棠當時收回了視線。她那時隻當是粗俗男子垂涎她的容貌。
很快,郡王妃便招呼盛懷瑾和她過去。
跟郡王妃寒暄完,她就看到了娘親。
回憶至此,海棠心像刀攪一樣難受。
她那日看到了娘,看到了凶手,看到了郡王府的人,卻沒有把這一切聯係起來。
她絕沒想到,沒多久,那個壞笑的男人就去江邊殺了自己的娘親。
如今,想起來那個笑,她就渾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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