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不曾傷及經脈心肺,理應並不致命啊。”謝院判壓低聲音說道。
盛懷瑾瞳仁微縮:“怎麼可能?”
“盛大人有沒有看過凶器入體多深?”謝院判問。
“還沒來得及看。”盛懷瑾回答。
他這幾日一邊賑災,一邊憂心餘星瑤的身子,還抽空給朝廷上了折子,要求嚴查靈山縣邊界的案子,忙得昏頭轉向。
“雖不曾親眼看傷口,但經絡都未曾傷及什麼,我敢斷言,凶器刺入並不深。”謝院判十分篤定。
盛懷瑾俊眉微蹙。
那為何餘星瑤會病得這麼厲害?路大夫為何說餘星瑤未必挺得過七日?
如果謝院判所言為真,那麼,餘星瑤為何這樣做?是為了挾恩圖報嗎?
“有沒有可能,因為郡主之前所中的餘毒未清,身子格外虛弱,所以,雖然傷並不重,她的身子卻承受不了?”盛懷瑾問。
“考慮上郡主身體孱弱的因素,這點傷也不致命。”謝院判說道,“當然,盛大人若信不過我,大可以找其他大夫重新查驗。”
“並非信不過謝院判。”盛懷瑾眼神陰鬱。
“另外,從脈象來看,郡主當初懷胎應該不止六個月,至少應該是足月了的。至於生下來是死胎還是活胎,從脈象上看不出來。”謝院判說道。
盛懷瑾神色更凝重了幾分。
停頓了片刻,盛懷瑾輕輕咳嗽一聲:“郡主為何每夜都會高燒?我在旁邊看著,這個應該做不得假。”
“郡主應該服用了什麼不當的藥物。若是我沒診錯,應該與那日加在我飯菜中的藥物一樣。”謝院判說道。
盛懷瑾怔了片刻,頷首道:“我明白了。”
“那我便不為郡主開方子了。告辭。”謝院判抱拳。
盛懷瑾回了一禮,派簡極將謝院判送出去。
回到房間,盛懷瑾坐在桌案前,望著跳動的燈花,思緒回到了久遠的從前。
“表哥,我做了這個燈籠送給你,你喜歡嗎?”
那時的餘星瑤六七歲大,梳著雙丫髻,眼睛亮閃閃地笑看著他,露出缺了的門牙……
自從大了一些,顧及男女之彆,兩人總是遠遠地打個招呼而已。
偶爾郡王妃帶著餘星瑤來國公府做客晚了,母親會命他送郡王妃母女回去。他總是騎著馬跟在馬車後麵,偶爾,餘星瑤會偷偷掀開車簾望他一眼。
後來,母親告訴他,要為他和餘星瑤定親。
他那時想,表妹溫柔嫻靜,秀外慧中,應該會成為與母親一樣好的主母。
他以為,他會娶了餘星瑤,會與世間千萬對夫妻一樣,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直到有一日,他得知餘星瑤進宮赴宴之後被留了下來……那時,他憤懣不滿,痛恨朝廷懦弱。
再後來,他知道,餘星瑤的一切苦難都是因為他。
他多麼希望自己不曾跟餘星瑤議親啊!那樣,餘星瑤就不會有這等遭遇。
……
時光荏苒,重回大梁的餘星瑤已經變了太多太多。
是隻有這樣算計偽裝才能活下來嗎?
“世子爺,奴才已經送走了謝院判。”簡極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