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兄,是你!沒想到在這裡見麵了!”
兩人相識,讓眾人頗為詫異。
“你是沐叔叔資助的那幾名學子中的一個,我們還在一起讀過幾日書的,咱們也算半個同窗了!”
鄂君顏雖穿著一身圓領窄袖長袍,肩上的襻膊還沒取下,但這絲毫不影響他身上的貴氣。
他笑容裡沒有半分雜質,原本上揚的眼角竟被他彎成了月牙兒,好像真的在因為遇到故交而開心。
可婁鶴筠並沒有鄂君顏那般高興,他被沐家資助這件事從沒有與外人提起過,所以人們並不知他當年讀書還要依靠沐家!
這是他最不想被人提起的事,而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鄂君顏!
在隴西的時候,他的確與這富家子做過同窗,他明明比鄂君顏還年長幾歲,比鄂君顏讀書更加用功,可每次小考他的成績都不如鄂君顏,先生誇讚的也隻會是鄂君顏。
那段日子,鄂君顏就是他的噩夢,他甚至覺得有鄂君顏在,他就沒辦法出頭,沒人會多看他一眼。
後來聽聞鄂君顏並非君家的孩子,他還竊喜了幾日,覺得老天總算是開眼,沒有讓好事都叫一人占儘。
可過了兩日他才知道,君顏不是君家親生子,卻是平南侯的兒子,身份更加尊貴!
尤其得知沐雲書與鄂君顏定過親事,鄂君顏還拋棄了沐雲書,退了這門婚事後,這讓他更加痛苦。
難道他隻能撿鄂君顏不要的東西?永遠都沒辦法超過他麼?!
他討厭鄂君顏,也恨沐雲書。
若不是沐雲書和沐家欺瞞了這段親事,他不會去撿鄂君顏剩下的!更不會因為喝酒亂智,與在佛堂給大哥祈福的大嫂,發生那種事……
他的悲劇都是因這個鄂君顏而起,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還笑得那般親切,那麼晃眼……
婁鶴筠勉強扯動了一下嘴角:“鄂公子彆來無恙!”
聽到“彆來無恙”這四個字,鄂君顏又片刻怔愣,但很快,他又恢複了笑容。
“除了虛漲了幾歲,確實也沒什麼,不像婁兄,已經成家立業了!”
婁鶴筠聽鄂君顏提起他的婚事,臉色又沉了幾分,鄂君顏是在向他炫耀麼,炫耀他撿了他不要的!
死死捏著拳頭,婁鶴筠才穩下了心神,可他已經沒有心情在球會上繼續呆下去,朝眾人行了一禮。
“母親身子有些不適,晚生先行告辭了。”
老夫人並不在乎婁鶴筠是去是留,隻是婁鶴筠要走,沐雲書也不好久留,她不舍地拍了拍沐雲書的手,對她道:
“空了就來府裡坐坐,你若不來,彆怪我三天兩頭的去派人尋你。”
老夫人的話讓眾人都笑了,沐雲書恭敬地應了下來。
臨走時,鄂君顏身邊的小廝竟拎來一個竹筐,笑著對沐雲書幾人道:“這是我家爺送給婁大人的,他鄉遇故知可是喜事,閒了婁大人一定要到府上坐坐才是!”
婁鶴筠不明白鄂君顏的意思,沐雲書卻是知道的,鄂君顏在提醒她,在京都,他就是她的娘家人!
若是從前,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避嫌,因為禮節問題不敢去接,可,現在不會了。
彆人的心是臟的,你怎麼清洗自己,彆人也不會認為你是乾淨的。
還不如從容坦然一些。
她笑著接過小廝遞過來的荔枝,點頭道了聲“多謝”。
見沐雲書這般急切收下荔枝,婁鶴筠氣得心口發堵,抖了下衣袖,大步踏出了觀景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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