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有一位賢妃,有一位鎮國公夫人,在這京城中幾乎可以橫著走,沒什麼可怕的。
但在這位公公跟前,她們還是要收斂鋒芒的,不為彆的,如今皇後娘娘的兒女均已經不在,官家對她情深,皇後娘娘一句話就會影響儲君落到誰家。
她們紀家能走多遠,還要看七皇子的,若叫皇後娘娘對紀家有了不好的印象,豈不是連累了七皇子!
紀五夫人想到這事情的嚴重性,牙齒都打起顫來,忙向刑公公解釋道:
“不,不敢!我們不過是與沐娘子開個玩笑而已!”
刑公公淡淡一笑,更顯儒雅。
“奴才可能在宮裡呆久了,有些搞不懂什麼是玩笑,什麼不是玩笑,奴才以為,一個女子一生最要緊的事就是成親嫁人了,這好像不是能隨便拿來開玩笑的事!”
他說話的聲音很緩慢,可說出來的話卻透著冷意。
說話間,他又朝沐雲書看了過來,聲音放柔了一些:“您就是沐娘子?”
沐雲書朝刑公公行了一禮,態度不卑不亢。
“民女沐雲書,見過刑公公!”
刑公公眼底流露出了幾分欣賞,這小娘子知道他是宮裡來的,卻無怯意,膽量確實過人。
其實沐雲書見到刑公公也頗為驚訝,因為她讓翠玉引來的人並不是刑公公,沒想到無心插柳,結果也不錯。
她聽說過一些刑公公的事,這位公公,曾經可是一位探花郎,被先帝欽點為起居郎。
可他為人過於剛正,不肯按照先帝的意思修改起居錄而惹怒了先帝,因此受了宮刑,留在宮裡做了宦官。
因他得罪過先帝,又無親族幫襯,在宮裡受儘排擠,後來巧合遇上了當今的皇後娘娘,這才一點點擺脫了困境。
官家繼位,這位刑公公就留在了皇後身邊。
前世皇後病逝後,刑公公不知因為何事觸怒了官家,落了一個被淩遲處死的下場,後來有人抄查了刑公公的住所,才知他竟把這輩子所有的俸祿全都捐給了受災的百姓。
沐雲書想,也許因為皇後娘娘是個很好的人,所以她身邊的人也都很好吧。
其實沐雲書想找的並不是刑公公,而是酷愛琵琶的譚禦史。
她讓翠玉花些銀子請苗大師來柳風園彈奏琵琶,如此就能將譚禦史引來,卻不想引來的竟是刑公公。
不過想到小公爺送給她的那瓶化瘀膏,沐雲書也就了然了,原來在梅園的那位貴人,是皇後娘娘。
這對她來說反倒是件好事,刑公公顯然比譚禦史更有震懾力。
瞧見已經麵白如紙的紀五夫人,沐雲書淡淡勾了勾唇。
對付陽謀,自然也要用陽謀,紀五夫人以勢壓人,那她便借力打力!
沐雲書眸色漸深,紀家人俯視她時卻不知有人也在俯視他們。
紀家的仇人可比她多多了,她將事情鬨大,擔心怎麼收場的隻會是紀家!
前世的教訓讓沐雲書知道,可以偽裝,卻不要忍,忍一時一敗塗地,退一步萬劫不複!
不是要鬥麼,那就來吧,反正她嘗到過最壞的滋味了,沒什麼好怕的。
她們毀她現在,那她就廢了他們的未來!
沐雲書深深朝刑公公行了一禮,口齒清晰地將事情經過與刑公公說了一遍,絲毫沒給紀五夫人狡辯的機會。
事情還沒完,沒一會兒,梅園裡的一位侍者捧著一個托盤疾步走到了紀五夫人麵前,對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