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書竟是病了,方皇後有些緊張地道:“病得重麼?要不請太醫去瞧瞧?”
“保信堂有葛老在,娘娘不必擔心!”墨歸道。
方皇後想起那位老大夫,默默點了點頭,那老大夫的醫術不亞於太醫院裡的太醫,既然這樣她就放心了。
見墨歸提到雲書時,眼底都透著暖意,方皇後也忍不住彎了眉眼。
“難得見你有這樣心平氣和的時候!”
墨歸一怔,瞥見銅鏡裡自己那張含著笑意的臉,有些不自在地清了下喉嚨,岔開話題道:
“對了,娘娘怎麼回宮了?您不是在倚梅閣養病?”
常嬤嬤無奈地搖搖頭:“還不是因為宮外也沒有清淨!三皇子和七皇子不知從哪裡打聽到的消息,知道娘娘在倚梅閣,就帶著各自的王妃過來侍候娘娘!還有小公爺您的那位繼母,時不時提起……提起大殿下的事叫娘娘難過,娘娘這才不得不回來!”
刑公公心裡也忍著怒,那些人隻為了儲位,根本不管娘娘死活,本來去了沐家小院以後,娘娘的精氣神眼見好了許多,但與那些閒雜人見了幾次,娘娘燈芯裡好不容易燃起的火又滅了下去!
墨歸也知道若再不給皇後娘娘一些希望,她的身子一定會不停衰敗下去,沉吟了片刻後對刑公公道:
“公公,我有些事想與娘娘說,你帶人到外頭等一下!”
刑公公見墨歸的臉色凝重,便知是很重要的事情,忙屏退左右,與常嬤嬤一起退出了屋子。
方皇後心裡莫名有些緊張:“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墨歸看著方皇後,肅容道:“娘娘,是大殿下的事,臣這一次真的查到了大殿下的線索,大殿下在冀州的一個村子隱居,並且已經成親,在那裡生下了兩兒一女!”
墨歸清楚桂王餘孽也得到了大殿下的消息,此時將這些事告訴皇後,並不是個好時機。
可娘娘身體每況日下,心裡若沒個支撐,他真怕她倒下。
“冀州的災情您也知曉,大殿下帶著孩子們逃難時……可能遇到了流匪,與孩子們走散了,我們現在還不清楚大殿下的去向,但已經有了幾個孩子的線索!”
“臣這一次去冀州,就是因為查到大殿下曾經落腳的那個村落,我們在村子附近找到了一位老人家,本想帶他來見您的,可惜……他沒能撐幾日,便去了……”
他們尋到的那位老人家聽聞幾個孩子現在過得很好,當日夜裡便含笑去了。
墨歸知道孩子們是那老人放不下的心病,因著這塊心病才撐到了現在。
老人一直沒有離開故土,墨歸便將老人葬在了村子邊,希望有幸存的村裡人回家後,可以知道老人一直幫他們守著家呢。
將老人安葬後,墨歸便急急返回京城,路經驛站收到阿泗的飛鴿傳書,知曉沐雲書要去張家壽宴的事情,撇下李乾辦等人,日夜不眠地趕到了懷安。
“那老人雖然不在了,但他與臣說了孩子們的名字和特征,基本上可以確定那幾個孩子的身份。”
方皇後本以為知許又在哄她,但聽到他的敘述,一顆心莫名地提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出於親人的感應,她竟然覺著知許沒有騙她!
見方皇後激動得有些站不穩,墨歸忙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
“娘娘……”
“我無事……”緩了一會兒後,方皇後才扶著椅子的扶手對墨歸道:
“他們……現在怎麼樣?身在何處?是否安全!?”
方皇後善良,但這並不代表她愚笨。
知許忍了這麼久不將事情告訴她,定然是有顧慮。
“他們很好,您也見過的,他們就是……雲書收養的那幾個孩子。”
“是修逸他們!”
方皇後扶著扶手的手握得更緊了,眼淚竟不由自主地湧入了眼眶中。
怪不得,怪不得她看到修逸那孩子有莫名的熟悉感,怪不得她很想與他們親近!
他們竟然是她的孫兒,是豐益的骨肉!
方皇後覺著自己的心口窩有些發酸,大概是麻木得太久了,忽然有了喜悅和心疼的情緒,便有些不舒服。
可她喜歡這種不舒服,這讓她覺得自己還活著!
“娘娘,臣雖然找到了他們,可……臣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那幾個孩子的父親是大殿下,所以……若將他們帶回皇宮,臣怕他們會遭到很多人的質疑!”
三皇子和七皇子此時爭得正酣,這時將大殿下的孩子推出來,勢必會引起兩方忌憚。
還有之前刺殺孩子們的桂王餘孽,墨歸始終覺著,若真是多年前的亂黨,實不該對幾個無辜的孩子下手,這桂王餘孽說不準是哪方勢力派出來的人。
方皇後怎能不明白墨歸的苦心,現在的確不適合暴露他們的身份。
想了想,她點頭道:“我知道了,知許,你要好好保護雲書和幾個孩子,我把他們托付給你了!你放心,本宮會注意自己的身子,若我不在,他們就更沒有依靠了!”
她很想知道豐益和孩子們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何不肯回到她身邊來,但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撐下去,撐到護著孩子們長大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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