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風紅著眼睛,扁起嘴,一副忍哭的模樣道:“陳叔叔一定是讓我們多保重!”
修逸挺直身子,目光盯著遠處,聲音平靜地說:
“陳大人說,海壓竹枝低複舉,風吹山角晦還明,陳大人是叫咱們不必為他擔心,他會一如既往的堅持,終會守得雲開見月明,咱們也是一樣!”
陸小風有些驚訝地看向這個比他還小上一兩歲的男孩,讚歎道:“你懂得還挺多!”
修逸被小夥伴誇獎,竟傲嬌地抬了抬小下巴,握拳輕咳了兩聲,道:
“你想學的話可以經常來我們這邊做客,咱們一起讀書習武!”
陸小風的父兄都已經不在,祖父和外祖家倒是有親人,但他與那些人並不熟悉,陸家出事,他們都躲遠了。
能經常見到修逸和芊凝他們,他當然很高興,瞬間就掃去了跟陳叔叔分彆的陰霾,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真的可以嗎?那我教你習武,你教我讀書!”
“嗯,可以。”修逸說得一本正經。
在一旁聽兩個孩子聊天的沐雲書不由莞爾,她怎麼在兩個男孩子身上看到了青梅竹馬的感覺!?
不過,修逸能有一個這樣的玩伴,她也替他高興!
瞧見陳景洛的馬車已經遠去,眾人便打算轉頭返回,隻是還沒走幾步,就聽到百姓們議論道:
“你們看遠處官路上那幾輛馬車,車上掛著的族徽,可是裴家的族徽?”
“沒錯沒錯,就是裴家的馬車,看來是裴太醫醫治好了宜山縣百姓,返回京城了!”
“裴太醫的醫術真的很高明,聽聞他沒到宜山時,好多百姓的傷都發了膿,他去了之後便將那些人的病都醫好了!”
“不隻是裴太醫的功勞,裴姑娘也趕到了宜山,聽聞裴姑娘不辭辛苦地親自為百姓治病,宜山百姓的病情才得到了控製,裴姑娘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裴姑娘醫術這麼高明麼?”
“那當然,裴姑娘乃是吳神醫的關門弟子,那治療燙傷的藥膏就是吳神醫傳下來的方子,吳神醫一直不收徒,臨終前竟收下了裴姑娘,可見裴姑娘有多麼優秀!裴姑娘不愧是大奉第一美人,人美,心也美啊!”
“不知道裴姑娘有沒有跟裴太醫一起回京,好想一睹這裴姑娘的風采!也不知誰有幸能娶到這樣一位姑娘!那真是祖上積德了!”
“說起來,我以前還以為小公爺一直未娶妻是為了等裴姑娘呢,不想小公爺今年竟訂下了婚事,真是可惜了!”
“你胡說什麼!小公爺和昭慶殿下好好的,咱們那位民間公主也不錯,莫要亂點鴛鴦譜!”
“不錯是不錯,就是嫁過人,總覺得差點意思……”
景德帝已經在朝堂上正式宣布要認回沐雲書一事,所以百姓們也都知曉了沐雲書就是當年流落在外的那位帝姬。
這事當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大家在震驚的同時也在感慨,若當年婁家人知曉沐雲書的真實身份,會不會腸子都悔青了!
寶珠聽到人們的議論聲,氣得捏著拳頭就想衝上去掄那人一拳頭,卻被翠玉攔住了。
寶珠不滿道:“你攔著我做什麼!他們在背後談論小姐,還不讓我給他們點教訓!?還有,明明咱們保信堂也給宜山百姓送了藥膏,憑什麼功勞都被那裴家給搶去了!”
翠玉點了一下寶珠的額頭:“他們也沒說什麼過分的,你衝過去揍人,不是要叫人議論咱們小姐得勢就張狂!?好了,都要成親的人了,能不能穩重一點!”
就在前兩日,阿泗拿著他積攢的老婆本跑到沐雲書跟前,向寶珠提了親,沐雲書也應了下來。
阿泗著急娶媳婦,婚期就定在一個月後,所以寶珠現在是準嫁娘,再過不久就要嫁人了。
聽翠玉提起成親的事,寶珠立即紅了臉:“誰說成了親就要穩重了,小姐和阿泗都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翠玉被酸得牙疼,朝寶珠翻了個白眼:“你再酸我,添妝沒有了!”
百姓們的幾句閒談並沒有引起沐雲書的多大注意,墨歸與她解釋過與那位裴姑娘的關係,所以她並不在意。
沐雲書的心情沒有受到影響,但卻發現一旁的吳非衣忽然變得非常沉默,她眉頭一直緊緊鎖在一起,眼底也不自覺凝聚了一層寒霜,似乎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麼。
她有些擔憂地喚了一聲:“阿吳,你怎麼了?”
吳非衣聽到沐雲書的呼喚,這才回過了神,“沒,沒什麼,就是……有些擔心嫂嫂!”
陳夫人懷著身孕上路,的確讓人擔心,沐雲書安慰道:
“陳夫人的身體已經被吳嬸調理得很好了,有陳大人在旁照顧,你就彆擔心了!有機會,我們去冀州看望她如何?”
吳非衣不想讓沐雲書擔心自己,點頭道:“當然好!”
眾人隨著人流緩緩往城內走去,沐雲書卻發現吳非衣總是頻頻回頭,也不知道在張望什麼。
但她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秘密,阿吳不想說便有她不說的理由。
與此同時,通往京城的官路上有一隊車馬正緩緩前行,其中一輛馬車的車廂裡坐著一位衣著素雅的漂亮姑娘。
姑娘大概十七八歲,頭戴白角團冠,穿著月白色縐紗褙子,襯得那本就淡雅的臉龐更加出塵。
此時的她正靜靜地垂眸閱讀著手中的書卷,翻動書卷的樣子十分優雅,像是對鏡練習過無數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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