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斜了海公公一眼,冷哼了一聲:“她還知道我這白發是操勞所致?”
海公公見景德帝問起,便試探地點了點頭:“是啊,殿下的鋪子裡有大夫,許是關心您的身子,特意請教了大夫!”
景德帝挑了一下眉頭,“還算她有心,對了,她給雪煙做的那個貓……貓什麼丸?”
“貓草丸!”
“對,貓草丸,太醫院那邊找到了沒有?”
海公公失望地搖了搖頭:“說是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景德帝淡道:“太醫院就那麼大的地方,這點東西居然找不到了!?”
話說到這兒,景德帝就沒再開口,閉上了眼睛,讓海公公幫他篦發。
在皇宮裡丟掉的東西,一般很少有找不回來的情況,除非是有人不想讓它被找回來。
如此一來,官家心中的那點懷疑非但不會打消,可能還會加重幾分。
海公公瞧景德帝沉著臉,不敢繼續這個話題,幫景德帝把頭發束好後又想起了一事,一邊服侍景德帝穿上了公服,一邊道:
“官家,昨夜左老王妃身邊的孔嬤嬤來過,說是請你今日散朝後去一趟慈明宮,有要緊事要與您說!”
景德帝聞言,額角又突突跳了起來,母妃的事情要不要緊不清楚,但一定很麻煩!
“估計又是方家和袁家的親事!”
海公公將直角襆頭拿了過來,幫景德帝戴好,低聲道:“老奴……老奴聽聞孔嬤嬤還給仁明宮那邊送了信,老王妃好像也喚了皇後娘娘過去!”
景德帝瞬間皺緊了眉頭,“母妃還叫了皇後?”
他知道母妃不喜皇後,並不想讓兩人過多接觸,可想到皇後昨日對他那冷淡疏離的樣子,心裡又委屈起來,賭氣道:
“既然是她方家的事情,那就讓她自己解決,她若有合理的借口說服母妃,也省得朕為難!”
說是這樣說,可景德帝就是口嫌體正直,還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上朝時走了幾次神,等到無人再奏事,他便匆匆散了朝,連公服都未換,坐著龍攆就朝慈明宮去了。
行至半路,竟瞧見天邊忽地響起了幾聲巨響,驚得他瞬間朝發出聲響的方向望了過去。
抬轎太監也嚇了一跳,忙停了下來。
因為是白日,那焰火看不出色彩,像一朵朵盛發的雪蓮,在幾聲巨響之後,花瓣便一瓣瓣的落儘了。
這白日焰火雖然沒有夜晚的絢爛,卻也彆有一種美感,叫人好一會兒都沒能回過神來。
等了一會兒,沒見再有焰火升起,景德帝才狐疑地看向海公公道:
“青天白日,不年不節的,城裡怎麼放起焰火來了?”
海公公眼裡也滿是詫異,搖頭道,奴才也不清楚,看樣子是東街蹴鞠場那邊放出來的,今日好像是有比賽,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給哪一隊助興!
景德帝歎道:“我們那會兒踢蹴鞠,就在巷子裡頭亂踢,現在不僅建了場子,竟還有焰火看,真是讓人羨慕!”
海公公笑道:“那還不都是因為官家將咱們大奉治理得好,大家富足安穩,才有閒情去踢蹴鞠啊!”
海公公這話是發自肺腑的,官家雖然沒有做出太大的功績,但經曆了戰亂和各種災難的大奉百姓能有如今的安穩日子,真的要多虧官家!
這話聽得景德帝也頗為高興,便對海公公道:
“去瞧瞧是誰辦的比賽,這般隆重,若有踢得好的也留意一二,下次萬朝會可以與那些外邦人好好比一比!”
“是,奴才這就派人去問問!”
被這白日焰火吸引了目光的不隻有景德帝,慈明宮中,左老王妃聽到聲音也疑惑地朝窗外望了望。
孔嬤嬤沒等老王妃詢問,忙道:“老王妃莫驚,是焰火!”
左老王妃按了按太陽穴:“焰火?這大白天的,放什麼焰火,真是浪費!”
賢妃幫左老王妃焚好了香,挑著簾子走進來道:
“誰說不是,也不知這些人是怎麼想的,估計是不懂得焰火在白日裡看不到色彩,上千兩銀子隻聽了個響,真真是個蠢的!”
聽到這句打趣,屋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左老王妃更是嗔了賢妃一眼道:
“你啊你,病剛好,這嘴就像是樹上的鳥兒一樣亂叫,真是半點都裝不得文靜!”
她說著,便掃了一眼站在她榻邊的方錦音一眼,誰都能聽出,老王妃是在嘲諷方錦音裝柔弱,裝文靜!
方錦音來了之後便一直在一旁捧著茶碗,左老王妃也不接,隻將她晾在一邊。
她的手都已經趟紅了,可左老王妃是長輩,又是官家的生母,她不能做出任何不敬的舉動。
左老王妃見方錦音像一個木頭一樣的杵在那裡,冷道:
“皇後站的累了,便去取鳳印,將那賜婚懿旨補妥帖了吧,今日就將這懿旨送去方家,也叫你那侄女高興高興!”
左老王妃將方錦音招過來前就已經準備好了賜婚懿旨,她雖然是官家的生母,但卻沒有賜婚的權利,隻能將方錦音招過來,打算逼著她在懿旨上落了印,將此事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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