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進城,想辦法與侯爺的舊部取得聯係,讓他們引她去見大小姐。
…
雲家祖陵。
放眼望去,一座座簡樸的陵墓立在半山腰上,陳舊的石碑,透著歲月磨礪出來的滄桑。
這裡葬的,大部分都是為國捐軀的英烈。
雲氏滿門為了守護黎民守住江山,血染疆場,慷慨悲壯。
哪怕曆代帝王都忌憚永寧侯府,依舊給了雲氏最大的尊榮與體麵。
若不是父親驟然離世,若不是無人繼承爵位,永寧侯府又豈會衰敗得如此之快?
“陛下可知我父親當年為何會選慶國公府那種沒落的家族聯姻?”
冷不迭的發問,讓身側隨行的帝王懵了一下。
他偏頭睨向她,見她麵容清冷,不似之前在山腳處那般愜意,便知她此刻心情定是萬分沉重。
斟酌一番後,他試著開口道:“先帝忌憚永寧侯府,不樂意侯爺與盛京名門望族聯姻,再添一筆助力,
侯爺為了消除帝王疑慮,保住雲家軍,隻能擇落魄子弟為婿。”
雲卿點點頭,“不錯,但這隻是其一,最重要的是父親擔心我嫁得太好,日後拿捏不住婆家,會受委屈,
可他哪裡想得到,他一病故便人走茶涼,就連裴家那等三流世家都敢欺我辱我。”
帝王緩緩頓住腳步。
雲卿見狀,也跟著停了下來。
“陛下是不是走累了?這兒距離我父親的陵墓不遠了,您再堅持堅持。”
蕭痕定定的看著她,啞聲開口,“朕當年不該考慮那麼多的,
若我誠心向侯爺求娶,他定會將你許給我,你又何須經曆這些。”
雲卿愣了一下,轉而搖頭道:“您當年處境艱難,沒求娶是對的,
先帝忌憚永寧侯府,若您那時候登門,霍貴妃母子定會說您目的不純,想借助侯府的兵權壯大自己,
如此一來,彆說侯府了,就是您也無法獨善其身,恐第一個遭先帝猜忌。”
說到這兒,她又想起自己前些天控訴他沒有為彼此的將來爭取過,隻覺頭疼得緊。
“臣女收回之前與您說的話,我若知曉您的身份,必定不會口無遮攔,
您的隱忍沒有錯,既保護了永寧侯府,又隱藏了自己,最後從奪嫡之中勝出。”
蕭痕揚了揚眉,“你的意思是,以後不再追究朕三年前未曾去提親的罪過?”
這人……
還真是得寸進尺!
雲卿嗔瞪了他一眼,提著裙擺走上石階。
帝王唇角勾起和煦的笑,緊跟在她身後。
兩人很快到了永寧侯的陵墓,雲卿從冥起手中取過祭祀之物,一一擺放在祭台上。
“父親,女兒已成功與裴玄和離,恢複了自由身,您在地下不必牽掛著我。”
她一邊絮絮念叨,一邊掏出手帕擦拭石碑上灰塵。
這陵園每天都有人灑掃,碑上倒是不怎麼臟。
“昨日我在街上帶回一對母子,她們是九房的家眷,那婦人與我有著同樣的經曆,我準備與她做筆交易,
若她全心全意效忠於我,我便遞奏折請封她的兒子為世子,繼承永寧侯府的爵位,
父親莫要怨我舍近求遠,二叔三叔心術不正,若扶持他們二人上位,我將永無寧日,
侯府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靠山了,我不想讓它脫離我的掌控,還請您原諒我沒選您的手足至親,
您放心,我會輔助九房小兒撐起永寧侯府的門楣,讓雲家再現曾經之輝煌。”
說完,她緩緩屈膝下跪,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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