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垂頭望去,隻一眼就知道在何處見過這玉佩了。
裴玄身上!
據說那是他出生時慶國公特意命人打造的,上麵還刻了他的名。
而此佩不止他一人擁有,裴家的三位庶公子也人手一塊。
除了刻的字不一樣,其他地位如出一轍。
這塊肯定不是裴玄的,且不說他重傷下不了地,就算能下,他也不至於去後門苦苦哀求。
那廝從小被立為世子,後又少年得誌意氣風發,他做不出那等自降身份的事。
“姑娘,您可想到這是何人的玉佩?”
耳邊傳來青蘭的詢問聲,拉回了雲卿恍惚的思緒。
她緩緩伸手接過玉佩,微微舉起,背光的一麵顯現出了一個不太清晰的字。
相對而言,裴玄那塊上麵的字要顯眼得多。
或許國公爺是想通過這個區分嫡庶之彆吧。
“派人去知會門房一聲,就說對方是我的故友,讓他們放行。”
青蘭也瞧見了玉佩背麵那若隱若現的字,在短暫的錯愕過後,連忙應了聲‘是’。
趁著婢女去請人的功夫,雲卿回主屋吃了點早膳填肚子。
接下來怕是有幾場硬仗要打,她得養好精神,以最佳的狀態麵對那些牛鬼蛇神。
等她再回到暖閣時,裡麵多了一個年紀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
對方見她進來,急忙起身衝到她麵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嫂,求您救救我母親跟姐姐,她們被徐氏杖責軟禁,生死不明。”
這少年名叫裴策,是梅姨娘所生的三公子。
雲卿彎身將他扶起來,蹙眉問:“你不是在山上學堂念書嗎?為何會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裴策抿了抿唇,雖然才十五歲,但已經高出雲卿大半個頭,看著分外的勁瘦挺拔。
“我與姐姐有特殊的聯絡方式,她將消息傳遞給了我,讓我來尋您,
姐姐說徐氏打斷了母親的腿,逼她下嫁侍郎府,還迫她約您去郊外見麵,
她擔心徐氏對您不利,未曾應下她提出的條件,可她擔心自己撐不了多久。”
雲卿聽說徐氏逼迫裴韻約她去郊外後,忍不住嗤笑出聲。
那老太婆還能安什麼心?無非是想坑她害她,用些下三濫的手段從她身上撈銀子。
“徐氏拿你母親的命威脅你姐姐,她確實撐不了多久的。”
裴策聽罷,再次跪倒在地,仰頭眼巴巴的望著雲卿,紅著眼眶道:
“大嫂,求您救救我母親跟姐姐,以後裴策願給您當牛做馬,報答今日之恩情。”
雲卿看著少年倔強的臉,堅韌的眸,突然想起了梅姨娘曾與她說的話。
裴家將所有的資源與人脈給了裴玄,其他子嗣沒有撈到半點好處不說,還處處受徐氏壓迫,苦不堪言。
像這種有血性有骨氣的兒郎,是南蕭未來的希望,不應該折在徐氏那等愚蠢的婦人手中。
“我能救她們一時,卻救不了一世,隻要你母親跟姐姐還在國公府後宅,便隻能任徐氏磋磨,你明白麼?”
裴策緊抿著薄唇,垂在身側的手掌緩緩緊握成拳。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過後,他咬著牙道:“那就想辦法脫離裴家,隻要我活著一日,便不會讓她們顛沛流離。”
雲卿眼底劃過一抹讚賞之色,嘴上卻問:“你舍得下國公府的富貴與榮華?
如今你大哥廢了,不堪為世子,說不定國公爺已動了改立的念頭,你還有機會。”
少年呼吸一滯,眼底的堅決開始出現裂痕,明顯對世子之位動了心。
雲卿無聲一歎,權勢迷人眼,看來她高興得太早了,這少年依舊想走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