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裴家掏心掏肺,結果被欺被辱被踐踏。
你對那人付出真情,結果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如今連見他一麵都難如登天,隻有用這樣的方式病於床榻,引他出宮。
該清醒了!
他選秀,立後,納妃都不是你能承受的,與其半生苦痛,不如就此斷情,至少能得一個善終!
思及此,她又舀出一勺水迎頭澆下。
冰冷的寒氣鑽進骨縫,刺激得她渾身劇烈顫抖起來,一張芙蓉麵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慘白了下去。
她緩緩蹲下身子靠在浴桶邊,雙手掩麵低垂下頭。
不一會兒,肩膀聳動,開始輕聲嗚咽起來。
她還是低看了自己對那人的感情,原以為咬咬牙便能挺過去,熬過去。
可事實證明那人已經印刻進了她的血肉靈魂,哪怕稍稍往外抽離,便是傷筋扯骨的痛。
在那種窒息感的侵蝕下,身上的寒冷似乎都沒那麼濃烈了。
她顫著手又從桶裡舀了一勺冷水,正準備迎頭澆下時,浴房的門被人猛地撞開。
接著,一道沉怒的嗬斥聲在耳邊響起,“你這是在做什麼?”
雲卿已經開始發熱,腦子暈乎乎的。
手一抖,舉著的水瓢從掌心滑落,砸在地上水花四濺。
她艱難的抬頭,朦朧的視線裡浮現出了一道模糊的玄色身影。
是幻覺麼?
原來愛到極致,所思所念皆是他。
立在門口的蕭痕陰沉著臉,死死瞪著不遠處那抹渾身濕透的倩影,帝王之怒儘顯無疑。
這女人是瘋了不成?初夏時節拿冷水往身上澆,她還要不要命了?
一聲不吭的跑來彆院,遣退婢女把自己關進這浴房折騰,她究竟想做什麼?
眼看著她伸手去撈地上的水瓢,帝王再也壓製不住胸腹裡的怒火,大步衝到她麵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雲卿,你到底意欲何為?與朕說清楚。”
一個‘朕’字,將雲卿從恍惚的狀態裡拉拽了回來。
她怔怔的看著麵前樣貌越來越清晰的男子,剛止住的淚水又洶湧而出。
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的青蘭見此情景,也顧不得是否會衝撞聖駕,大步奔進浴房一把抱住了瑟瑟發抖的主子。
“姑娘,您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竟要這般的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