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台上的香炷熄了又燃,燃了又熄。茶水亦是換了一盞又一盞。
無論皇帝還朝臣們,始終沒有一人開口。
時間緩緩過去。
隆聖帝收起了奏折,冷冷的看著台下的朝臣。“當朝柱國,共有四位,三人遞來了讓朕從輕發落的折子。
各司司首共有二十六人,裡麵有一十七人遞來的折子是讓朕網開一麵。更有甚者,揚言徐平有功無過,讓朕加以封賞。”
說著,隆聖帝緩緩站起身來。“還有各司司丞,府令,監令。一百多封折子!好啊!好得很!如此情景,在我大周朝堂之上還真是難得一見。朕今日也算開了眼啦。”
事情,自然是按照隆聖帝和陸錚的預期在走。但真正麵對眼前的情形時,隆聖帝內心早已怒火中燒。
徐平的事他們可以這樣,那是不是意味著以後有彆的什麼事,這群人還打算這樣?
隨著隆聖帝站起身來,殿內的氣氛再次壓抑了幾分。
群臣齊齊跪拜於地。
“臣等有罪!”
“臣等有罪!!”
事情雖然是隆聖帝所默許的,卻又何嘗不是對皇權的一種碰撞。
群臣們自然知道皇帝心中的不滿。可他們無所謂,反正你要台階,我們給了。隻要不涉及自身利益,皇帝再有氣,與他們又有何乾係?
“趙元易,你來說說。徐平所犯之罪可不小,朕為何要網開一麵?”看著這群有恃無恐的朝臣,不收拾幾個人,隆聖帝心意難平。
聞言,趙元易懵了。這麼多人為何要問我?我哪知道啊,司首大人喊我這樣寫的?
看著愣神的趙元易,隆聖帝繼續補充道:“想清楚了再說。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議政司監政令你也就彆乾了。回你幽州老家種田去吧。”
秋風襲過,禦案上的火炷略微晃了一晃。
“微臣……微臣,微臣有罪!”趙元易渾身上下冷汗直流,一個勁兒的磕頭。這咋說啊,他連徐平犯了啥事都不知道,傳閱各司的聖旨,他壓根還沒看。
隆聖帝拿起折子不停的敲打著自己的手臂,幾息之後,將折子丟在了趙元易跟前。“拖下去,流放嶺南。”
話一說完,殿外立馬進來了幾個侍衛,拖著趙元易就往殿外走。
“陛下!陛下恕罪啊,陛下。微臣知錯了……”
求饒聲越來越小,趙元易的身影也漸漸模糊。
隆聖帝隨手拿起另一份折子,翻看了幾頁。“李景良,你來說。”
“回,回…回陛下。徐平藐視皇權,擅自調兵,襲殺使臣,自然是犯了不可饒恕之罪。”李晨良亦是顫抖不已。
“嗯,然後呢?”
“但,念,念其是初犯,念,念,念其,念其年幼……”
“初犯?這麼說,同類的事,隻要是初犯,皆可饒恕?”隆聖帝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話。
李景良大驚!”陛下,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臣……”
“拖下去,一並發配嶺南。”
“陛下,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求饒聲中,李景良也被緩緩拖走。
接連有兩位朝廷重臣被帶走,台下眾人有些慌了神。
不過,為首的司徒文與蕭如諱卻是依舊淡定。
他們明白,皇帝這是在出氣。雖然是皇帝自己要台階,可這台階搭的略高了些,下起來費腳。
凡事,過猶不及。
十幾二十封折子也就差不多了,一整就是一百來封,確實有些過了。
隆聖帝掃了眼台下眾人,再次拿起一本折子,略微翻看之後,便輕輕合上。“顧愛卿,你呢?你怎麼說?”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顧令先可不是前麵那些阿貓阿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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