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敬安緩緩走出驛館之時,紀雲和魯尚文上前一步,帶著督學司的學子拱手施禮。白敬安略微掃視了下眾人,拂袖輕輕一揮,微笑著示意眾人隨意。“諸位,白某應邀赴宴,不必如此鄭重。”
白敬安的架子之大,令遠處的李慶頗為不爽。
“先生乃當世大家,我等既是後生,亦是晚輩,禮數可失不得。”紀允再次作揖施禮。
一陣寒喧之後,紀允和魯尚文引著白敬安前往了醉仙樓。一路上,這位大周皇子與元武相國倒是談笑風生,時而交流著儒道學說,時而溝通著兩國文化。
醉仙樓內,盛大而奢華的儀式迎接著白敬安的到來。禮樂聲中,一群貌美如花的教坊司清倌人翩翩起舞,儘顯神京的繁華。白敬安對這一切早就習以為常,除了大梁,不管他前去哪國,接待的規格都不下於此。
酒過三巡,眾人侃侃而談。白敬安亦是滔滔不絕,張口便是各種名言。
“左相大人的儒道、文道造詣,實令吾等欽佩不已。堪比星辰璀璨,照亮吾等求學之路啊!”
“這是自然!先生的儒道、文道之領悟,深刻獨到,自然是堪比九天星辰。吾等習之受益匪淺,如醍醐灌頂啊!今日得以一窺先生聖容,小子頓覺三生有幸。”
“今日得見先生,如沐春風。先生之能高山仰止,吾等望塵莫及,望塵莫及啊!”
“先生之才,令吾等如癡如醉,祈望先生多多賜教,學生定銘記於心。”
各種吹噓,馬屁,絡繹不絕。
這些大周的學子們似乎忘了,就列國而言,大周才是真正的文道聖地。
天下學宮曾有五位夫子出自大周。奈何,諸位先聖駕鶴西去,如今的大周已無人接續文脈。似白敬安這等酸儒,都可人前顯聖,嗚呼哀哉!
不光是督學司的學子,就連紀允也毫無底線的捧著白敬安的老臉。
一國皇子尚且如此,大周可悲。
也許是實在聽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李慶未跟眾人招呼,便悄然離去。
宴會還在繼續。
白敬安高談闊論,唬得眾人是佩服不已。紀允更是放下身段,親自為其斟酒。
在場的這些人可都是大周的未來,大周的希望。
若是隆聖帝在此,想必早已氣得暴跳如雷了。
……
二更。五軍司大營。
“嗖!”一發羽箭精準的射向營門。
哨位大驚失色。四下張望之後,見周圍再無聲息,隨即用力拔下羽箭。
“報!將軍,營門外有箭射入,攜帶著一封書信。”
已經睡下的司徒孝呈揉了揉眉頭,緩緩起身。“呈上來。”
昏暗的燭光下,司徒孝呈接過了書信。
而此刻的都督府內亦是如此。
韓忠點燃一盞油燈,將信拆開。
信中所書:元武詐敗,意在誘敵。涼州營有覆滅之險,定平關有淪陷之危。瑜州尚有步卒數萬,當立即開拔,以拒元武。戍邊司亦需早做休整,以備不時之需。瑜州營到達武都,定要依關而守,以待天時。且不可出城迎敵。
幾乎是同一時間,韓忠與司徒孝呈齊聲問道:“何人射入的箭矢?”
“將軍都督,射箭之人早已離去,未曾留下任何蹤跡。”
司徒孝呈將書信置於燭火之上,片刻之間,書信便灰飛煙滅。
“來人!”
“將軍?”
“備馬。還有,今夜之事切勿聲張。”
“諾!”
另一邊,大都督府。
韓忠眉頭緊鎖,這封信瞬間便點醒了他。為何白天看到軍報的時候,自己會有一絲不安?就是這個了。“詐敗而逃,誘敵深入。元狗!該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