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安,汝貴為元武左相,自詡當世名流,何以將兩國相交之重責,依托於一女子之上?”徐平得知元武求娶的是紀月華時,內心早已怒火中燒。
聞言,白敬安笑道:“嗬嗬!兩國聯姻,共結友好,乃是國之大計。談何依托?且,我朝以太子妃之位與以求娶,可謂誠意十足。倒是徐世子又是何意?莫非你不願兩國和睦,互止兵戈?”
此話一出,殿內一眾人等紛紛朝徐平看去。
無論是地位,還是財帛,元武給的並不少,紀月華嫁給誰,在朝的大部分人其實並不關心。倘若將她嫁到元武,真能換取和睦,群臣們自然也樂意,畢竟沒人喜歡打仗。
“既是如此,何不將貴國長公主嫁於我朝?汝當修書一封,想來,元帝陛下不會反對吧?”徐平眉毛微挑,言語中帶著譏諷。
白敬安微微搖頭。“我朝長公主早已有了婚配,徐世子何以在此妄言?”
“是嗎?貴國長公主已為人婦?不過那又如何?既然是為兩國之計,本世子可勉為其難,代替我大周皇子將其迎娶。我徐平雖有所犧牲,亦是無妨。”
“你休要胡言亂語,辱我皇長姐。我元武公主豈會嫁於你這等人物。”白敬安尚未開口,武成道反而有些沉不住氣了。
徐平捏了捏下巴,瞥了對方一眼。“既為聯姻,我朝五公主嫁得,貴國長公主如何嫁不得?還是說你元武已經橫掃八荒,我朝需仰其鼻息?亦或是說,我朝孱弱,需嫁女求和?”
“徐平,謹言。本皇子何曾說過大周要仰人鼻息?何曾說過大周孱弱,要靠嫁女求和?這是聯姻,並非和親,你不要在此胡攪蠻纏。”言罷,武成道額頭淌過幾滴冷汗。
白敬安微微搖頭,他知道武成道並非徐平的對手。與其爭論,必然有失。“徐世子,我等滿懷誠意而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徐平怒而大笑。“哈哈哈!誠意?你元武的誠意就是唯惡不作?就是屠戮我神京百姓?就是奸淫搶掠?就是草菅人命?”
“你……”
“白敬安,你也有臉提誠意二字?貴國那麼有誠意,何不先將涼州七郡歸還我朝?”徐平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最後響徹整個大殿。
“牙尖嘴利!徐世子不必在此搬弄唇舌。如何行事,想來皇帝陛下自有決斷。”
白敬安老臉略微顫抖,徐平一直抓著他們來時做的惡事,不管是他還是其他人都反駁不了。現如今,隻能寄希望於隆聖帝,他看得出來,隆聖帝對於聯姻還是心有意動的。
徐平整理了下蓬亂的頭發,撣了撣身上的衣袍,大手一揮,轉身便朝隆聖帝跪地叩首。“陛下,且聽微臣一言。
和平,自是家國之大幸,亦為蒼生之所望。
然,其成之徑,當強國之根基。以和求和,其利也。以戈止戈,唯善也。
和平,當於刀兵之所求;尊嚴,當為弩矢之所及。
夫戰者,方為國之利器。
內善於民,則百姓安居。外興於營,則兵強馬壯。
富者無所求於外,民者無所懼於內。
但行如此,方能使四海歸心,國運昌隆。
和平,絕非姻親可得,微臣伏望陛下三思。”
徐平料想,隆聖帝肯定是不願將紀月華嫁給自己的。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皇帝非要將紀月華遠嫁,那他隻能帶著玄甲衛劫親了。
隆聖帝看著殿前的白敬安與徐平,心中有著頗多糾結。作為一國之君,他當然明白徐平所說的道理,但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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