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說殺了對方,黃世安一想到徐滄那張麵孔,就忍不住的心頭狂顫。無論叛國還是刺殺徐平,都是下策中的下策。“我說趙元,你就沒有風險小點的法子嗎?徐平可是徐滄的獨子啊?就算叛國,沒有瑜州營的一兵一卒,能叛去何處?”
趙元瞳孔縮緊,起身來到黃世安跟前,而後俯身在其耳邊輕聲說道:“刺史大人,下官有一計,可保瑜州無憂。”
“快說!”黃世安驟然起身。
“拉攏,自然是首選。若是拉攏不了的情況下,咱們不妨這樣做。
溧陽的勾欄遠近聞名,待人到後,咱們以款待為由,將人請至其中。而後安排女性刺客假扮花魁,於閨房內將之除掉。
待到事發,必然引起極大的騷動,屆時在讓府上高手假扮一些刺客,於勾欄內製造混亂。
大人見到巡察使受襲,自當護其周全。奈何刺客猖狂,不但謀害了巡察使,還將大人一並刺傷。當然,大人的傷一定要夠重,您的傷越重,就越能洗脫嫌疑。畢竟軍餉貪墨,背後涉及的人也不少,沒有證據,誰敢說是您派的殺手?
待人死後,您在通知北境,並上書朝廷主動請罪,此事便可解。徐滄就算想要興兵南下,也沒有由頭。您為了保護他的兒子都身負重傷了,他還能攻打瑜州不成?”
“可是……”
“大人呐!徐平要是死了,那就是天大的事。皇帝還會有心思去管軍餉貪墨的問題?
屆時,徐滄如果起兵作亂,咱們就投靠他。若是他沒有興兵南下,您就還是瑜州的天。
如果一切都不順利,那就卷款出逃東盧,亦可想半生富貴啊。”
聽完這些話,黃世安癱坐在椅子上,抬手托著額頭,沉思了好一陣子。“一切,就按照你說的辦。但是一定要想儘辦法拉攏此子,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取其性命。”
聞言,趙元微微一笑,繼而躬身施禮。“大人英明。”
“你下去安排吧。”黃世安抬手一揮,不再言語。
見狀,趙元輕撣衣袍,微微一拜,而後緩步退出屋內。
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黃世安不由的長歎一聲:這叫什麼事嘛,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樣子,銀子真是個害人的東西。
曾幾何時,黃世安也是個一心為民,廉潔無私之人。當年,他初入瑜州為官,不僅與人為善,事事躬親,屋內更是懸掛著諸多至聖名言,時刻鞭策著自己。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亦不知受到怎樣的腐蝕,屠龍之人,終究成為了惡龍。
……
大梁,帝都。
天空泛起一抹魚肚白,宏偉的皇宮大殿在稀薄的晨光中漸漸浮現。
來自元武與南安的戰書已於昨日一前一後相繼送達。
“卯時三刻已到,百官入朝!”
隨著宣令太監一聲吆喝,一眾梁國大臣身著華麗而整齊的朝服,神色凝重地依次踏入朝堂,並按各自的品級與職位分列在大殿兩側。
見百官入殿,殿內太監拂塵一揮。“陛下到、太後娘娘到!”
言罷,年幼的梁帝在太後的陪同下,邁著略顯稚嫩的步伐,緩緩走向那象征著至高權力的龍椅。
“臣等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萬歲!”
“眾,眾愛卿免禮。”即便已經有過多次朝會經曆,年幼的梁帝臉上,依舊寫滿了緊張與不安,幼小的眼眸中透露出對未知局勢的恐懼和迷茫。
梁帝身上那厚重的龍袍鬆鬆垮垮,瘦弱的身軀坐在寬大的龍座上,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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