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使傳令升帳!”
“巡察使傳令升帳!”
片刻之後,幾名被五花大綁的瑜州府吏被玄甲衛推搡著帶進營帳。這群人神色惶恐不安,目光四處躲閃,哪還有平日裡的囂張氣焰。
徐平目光如炬,冷冷地掃視著這些案台前的官吏,厲聲喝道:“本使奉皇命前來巡營,蒙陛下授本使便宜之權,一字一句,爾等想清楚再說。”言罷,徐平抬手一揮,瑜州營正將毛雲申至幕簾後緩步而出。“毛將軍請坐。”
“謝巡察使。”毛雲申拱手施禮。
見此情形,一眾官吏嚇得渾身顫抖,口不擇言。徐平手指不停敲打著案台,幾息之後,開口說道:“瑜州刺史黃世安被當街刺殺,其中緣由不必本使再多贅述。
從實招來,或可免受重刑,若有半句謊言……”徐平緩緩站起身來。“五馬分屍。”
徐平話音剛落,宇文蕭拔刀而出。“跪下。”
“跪下!”堂內甲士厲聲嗬斥,驚得眾人癱跪在地。
“拿來。”徐平抬手一招,張士傑趕忙將幾本賬冊遞上。“瑜州府通判郭俞,章台人士,任職七年。”說著,徐平看向一旁的毛雲申。“此人乾淨嗎?”
毛雲申眉頭微微皺起,而後搖了搖頭。
“你是自己招,還是本使幫你招?”徐平拍了拍手上的賬冊。
聞言,郭俞冷汗直冒。“本官乃是朝廷任命的三品政官,你,你……你……”
未等他說完,徐平便微微搖頭。“張士傑。”
“末將在。”
“帶人抄了通判府。”言罷,徐平將其中一本冊子甩在了郭俞跟前。
“諾!”
見張士傑快步出帳,郭俞大驚失色,當場癱軟在地。“招,我……我全招。”
徐平冷眼看向對方,再次坐回帥位。“寫下來。”
“大,大約,一百,一百二十萬兩。其中軍餉三十餘萬,稅賦五十餘萬兩,還有一些挪用和賄賂,大,大約四十萬兩。”話到此處,郭俞已是滿臉煞白,握筆的手顫抖不已。
“可有命案?”盞茶過去,見他寫完,徐平大喝一聲。
聞言,郭俞拚命叩首。“饒命!巡察使饒命啊。”
“毛將軍。”徐平側目看了一眼對方。
“不在少數。”毛雲申深深歎了口氣。
“張掖!”
“末將在。”
“拖去校場,車裂。”
“諾!”
但聽此言,郭俞兩眼一白,昏死過去。
看著張掖將人帶走,宇文蕭俯身在徐平耳邊說道:“沒有聖旨,會不會不妥。”
“無妨。要是靠請旨辦差,黃花菜都涼了。”說到此處,徐平仔細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幫我擬一份折子,除了言明瑜州之事,還得讓朝廷加緊派候補官員前來。”
“交給我。”說完,宇文蕭緩步退出。
……
這些都是蝦米,根本抓不住朝中那些尾巴。黃世安死得太過突然,事情難辦。雖然得知了一些驚人的信息,可一無證據,二無事件,根本難以著手。
想到這裡,徐平頓覺心中壓抑。瑜州之行,變數巨大,始料未及。自己前來辦差的消息,恐怕也是司徒文通知的黃世安。不會是皇帝開口,應當是對方提前猜到。這群該死臭蟲,無時無刻不在吸食著大周的血肉。
“刺史府令孫仁義,溧陽人士,任職二十一年。到你了,說說吧。”徐平同樣丟了一本冊子給對方。
“大人,下官,下官這就寫。”孫仁義滿頭大汗,四肢發軟,雙眼不停的眨動。郭俞受車裂之刑,嚇得餘下之人更是魂飛魄散。
“報!“就在孫仁義書寫罪狀之時,一名玄甲衛快步入內。
“何事?”
“巡察使,溧陽城外來了大隊人馬,是咱們玄甲衛的戰旗。”
聞言,徐平先是一愣,幾息之後方才反應過來。“是老爺子派人來了。快,通知郭子韜引他們入城,直接帶來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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