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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王府的院牆外。
就在徐平愣神之際,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侍女簇擁著薑雲裳緩緩走向府門。
徐平抬眼望去,其人眉如遠黛,眸如星辰,肌膚勝雪,朱唇不點而紅。
漆黑的長發挽做飛雲髻,點綴著些許珠翠,一襲繡著大梁獨有花紋的錦緞羅裙,裙擺微微飄動,恰如仙子臨凡。
看到薑雲裳的那一刻,徐平心臟猛然一跳,萬物失去色彩,唯有她熠熠生輝。傾國之貌,帶著端莊且優雅的氣質,直叫人怦然心動。
待人靠近,徐平雙眸微凝。說好聽了是聯姻,其實與和親無異。薑雲裳表情極其平淡,似乎沒有任何波瀾。對於此行背後的政治目的,她的心中就沒有失落與苦澀麼?
似乎察覺到徐平略微複雜的目光,薑雲裳微微抬眸,與之視線相撞。雖有一絲詫異閃過,很快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公主,這邊請。”徐平話雖出口,卻未有行禮。
見狀,薑雲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禮貌而又疏離的微笑。“徐將軍有禮了!”
聞言,徐平當即回過神來。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他連忙收斂神色,而後上前一步,拱手見禮。“公主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徐某已在府中設宴,為公主與諸位使臣接風洗塵。”
薑雲裳輕輕點頭,微微躬身,其音更如黃鶯出穀,叫人如聞天籟。“有勞徐將軍引路。”
簡單的寒暄過後,徐平摒棄掉心中的雜念,帶著眾人走進王府正廳。
庭前的路上,徐平側目看向對方,心中亦是有些感歎。似這般女子也擺脫不了政治聯姻,踏入那深宮院牆。
隊列中的薑雲裳始終保持著端莊得體的姿態,眼角的餘光偶爾也會打量一下徐平。
待入正廳,眾人依次入座。徐平舉起酒杯,簡單以禮。“公主與諸位使臣遠來,我朝自當熱情款待。
此次元武興兵南下,又有南安在側虎視眈眈。大梁與我朝既為友好,我朝亦不會坐視不理。
於善兩國邦交,徐某在此邀諸位同飲。
望兩國攜手用兵,以拒元武賊寇。”
聽聞此言,周信與一眾使臣當即舉杯回應,席間,眾人相談甚歡。
“剛於城門外,聽聞徐將軍乃大周四鎮之一,卻不知參與此戰否?雲裳敬將軍一杯!”薑雲裳端起酒杯,而後掩嘴儘飲。
“公主殿下有禮。參戰與否,一切全憑陛下聖斷,徐某尚未可知。”言罷,徐平亦是舉杯同飲。邦談未果,有些話還是不便說得太好聽。萬一相談不妥,撕破臉了,大家都難堪。
聽聞此言,薑雲裳微微點頭。
“將軍年少有為!周某觀將軍不足雙十之年,卻已是鎮南之職。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前人誠不欺吾啊。”周信笑著捋了捋須髯。
徐平爽朗一笑。“周大人言重。徐某妄承父輩餘蔭,又幸得陛下賞識,謬讚了。”
“英武非凡,不驕不傲!徐將軍,你太過謙遜了。大周皇帝陛下慧眼識珠呐!”話到此處,周信似笑非笑的端起酒杯。“當今天下,戰亂不止。各國紛爭,接踵而至。徐將軍,依你看,元景帝可聚六合否?”
“元武雖強,卻是外強中乾。昔年,北蠻南下,元武亦是大舉進犯。其結果,卻是是兩國損兵折將,蠻狗伏屍千裡。
去年秋,定平關一戰,元武本有機會破關而入,元景帝卻醉心權術,害得上將宇文逸陣亡關外。宇文逸乃當世名將,卻未得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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