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薑雲裳舌燦蓮花,周信卻遲遲沒有接話。薑逸塵早已登基為帝,不管他得位正還是不正,他都是大梁的皇帝,而且骨子裡流的也是梁宣帝的血。
若按薑雲裳所言,那置如今的大梁皇帝於何物?倘若梁宣帝泉下有知,恐怕也不會同意這樣的做法。
思來想去,周信還是沒有答應。徐平和顧應痕鬥是好事,但是他想再進一步是癡心妄想。薑雲裳的孩子就算登基,誰能保證徐平不是下一個顧應痕?
看著周信眼神中的變化,薑雲裳察覺到了他的心思。“周太師,你所慮之事本宮自然知曉。隻不過,本宮可不是顧秋嬋。
當初來大周聯姻,本以為會嫁給隆聖帝為妃。可世事難料,如今的局勢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本宮甚至還能重回大梁,這難道不是天賜之機?”
“公主,請恕周某直言。陛下已是大梁國君,這個是既定的事實。無論發生什麼變化,周某都不會背叛大梁,背叛陛下。”言罷,周信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雲裳公主請回吧。”
“周太師誤會了。”薑雲裳亦是緩緩站起身來。“薑逸塵是本宮的親侄子,倘若他能穩住江山,自然也對得起這個九五之位。
他若不行,甚至於……
本宮也不能讓大梁的江山亡於此代。”
“那公主之前為何……”周信仔細考慮著薑雲裳的話,這與她在梁境時的行事風格有了極大的區彆。
聞言,薑雲裳搖頭苦笑。“那時是沒有機會,本宮人微言輕,何以謀劃如此大事?
周太師,現如今,機會已經來了。
利用都是相互的,徐平在利用咱們的同時,咱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
“公主啊,你這是與虎謀皮啊。”周信深深歎了口氣。“此子心思頗為深沉,不是一個可以掌控的人。隻要稍有不慎,就會被虎所害。”
“這是自然,哪有不付出代價就可以謀劃大局的?與虎謀皮亦是驅虎吞狼,隻要豺狼儘誅,他未必還是猛虎。”話到此處,薑雲裳的眼中罕見的流露出一絲狠厲。“周太師,其為惡虎,安知吾為綿羊?”
這一次周信不再嚴辭拒絕,反而有了些許動搖。若是薑逸塵當真穩不住,那也確實不能看著大梁數百年國祚亡於此朝。“隻要陛下尚在,周某不會行叛逆之事。還請公主見諒。”
聽他這麼一說,薑雲裳微微頷首。
……
靖北王府前,徐平臉上滿是尷尬。
一路無言,車駕內,紀月華與司徒嫻韻都不理他。
對此,徐平也本來也沒覺得什麼,不想理我就不理唄,這有啥呀。
待馬車途經司徒府時,司徒嫻韻竟然不回府了?這可倒好,她不回府,紀月華也不走了。
一個讓人回府通知,言明留宿在軍營,明日還要點帳。
一個讓人回宮通知,就說晚上要在大營過夜,明日還要去武館。
司徒嫻韻在府上說一不二,除了司徒文之外,便是她爹也管不了她。
紀月華就加個更字。隆聖帝現在看著她都頭大,已有好幾日都沒有理她,反正隨行有一眾禁衛,也沒人管她。
便是如此,王府門前三人麵麵相覷。
薛若薇還在等著自己回去吃飯呢,這兩女的一去,王府今晚又安生不了。一想到此處,徐平隻覺得夜晚的春寒愈發凍人,後背嗖涼嗖涼的。
“怎麼?你愣在原地做甚?不打算讓我們入府?”紀月華小嘴一翹,眼神之中滿是醋意。薑雲裳厲不厲害她不知道,但人是當真漂亮。對於此女,連她身為女子也頗為驚歎。也正因為多出這麼個人來,反而司徒鹹魚倒是順眼了不少。
:.